身为炼气修士,他自认为说话有些分量。
王武宁浅露笑意,语气温和却自带威严:
“诸位且听本官一言。你等虽先觅得此宝,却因此宝而起争执。本官此举非为难诸位,实乃维护一方安定。若人人效仿,恣意争夺天材地宝,只怕各族安宁难保,秩序荡然无存。“
几名王家的炼气修士步入阵法,将围观之人挤开。
他们手持特制的法器,轻车熟路地开始破解法阵。
随着法力的注入,阵法的光芒开始缓缓消散,葫芦也逐渐浮现出清晰的形态。
王武宁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前走两步,伸手去取那葫芦。
倏忽之间,一股磅礴灵力自葫芦底部迸发。
“速退!”
王武宁面色陡变,厉声疾呼,声如雷震,他用法力把背后的几个晚辈给推出门外,
伴随着一声震天巨响,葫芦下方的潜藏阵法被激发,灵力狂潮如洪水决堤,瞬间淹没四方。
无形的冲击波自葫芦底部喷涌而出,卷起漫天尘土。
坚固的石台在这股巨力下瞬间崩裂,四分五裂。
王武宁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猛然撞上胸腹,随即一阵剧痛蔓延全身。
他低头望去,骇然发现自己的小腹处已被炸出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肌肉翻卷,内脏隐现,鲜血如喷泉般狂涌而出。
他强撑着身躯,摇摇欲坠地扶住身旁破碎的石台,剧烈喘息,痛苦的神情无法掩饰。
每一口呼吸,都牵动着腹部的撕裂伤口,法力紊乱,根本无法凝聚,此刻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丹田所在。
身后几名王氏修士亦未能幸免,均被气浪掀翻在地,犹如断线的风筝般重重摔在地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离得最近的已经全身鲜血淋漓,口吐鲜血,狼狈不堪。
垂死之际,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为了对付顾惜之,他曾日夜筹谋,四处周旋。
为打压应德书院,他不惜重金贿赂官员,散播谣言。
将县里发下来的玄珠功法,统统扣下带回族中。
一切手段用尽,只为让王家独大。
“三代辛苦......“他喃喃自语,声音虚弱,“算计至此......“
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衣襟。
“竟是一场空......“
王武宁喉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哀与自嘲。
“浮生一叹水东流,百载基业转头休。明日重看堂前景,不过青山几度秋。”
丘崇谟低咏两句,看着面前云气所化的小人逐渐消散。
他半躺在软榻上,随手摆弄着眼前的棋盘。
手指微动,棋盘上的云气再次变化。
接着又幻化出何希言与陈宗礼两人合力除灭一只狰狞的猪妖的场景。
一斧一刀,猪妖在他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丘崇他低声自语道:“王武宁死了,陈宗礼也不在。”
伸手一挥,云气散去,起身整理衣襟,缓步走向大堂。
堂内烛火摇曳,映出四道身影。
丘崇岳与丘崇瑾立于左侧,二人与丘崇谟容貌有七分相似,显然是同族兄弟。
都是炼气七层的高手,此刻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丘氏能够坐稳主脉,正是靠着这三兄弟。这些日子太久没有出手,好像人们都忘了丘氏三雄的名号。
“前几日我和钱元达交过手。“丘崇瑾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杀意。
“我中了他一枪,但我也打断了他三根肋骨。那老东西,逃得倒是快。“
右侧站着孔远庭,一袭素色长袍,神情冷峻。
他是孔家当代家主,修为已达炼气八层,却因后继无人而使得家族日渐式微。
为了防止家族灭亡,孔远庭这些日子都是后辈送到了外地。
此刻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堂内每一个角落。
最后是吴瑞峰,这老头双目通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
丧子的仇恨已然将他的理智侵蚀,只剩下对复仇的执念。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丘崇谟负手而立,目光逐一扫过众人,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威严。
“是。“四人齐声应答,声音坚定。
丘崇谟满意地点头,他转身走向大堂外,其余四人紧随其后,脚步沉稳有力。
穿过回廊时,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推开醉月阁朱红色的大门,夜风袭来,带着几分凉意。
门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都是负责看守醉月阁的衙役。
他们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显然死得很突然。
一张被撕裂的封条躺在地上,和废纸无异。
晚风徐徐,卷起那道失去意义的封条,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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