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思齐十五年九月初十寅时

每个人每天都在吃亏。

走路的时候,让道给那看起来比较急的人。

买东西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老板对别的客人好些,特别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

吃饭的时候,明知朋友多吃了颗饺子,但结账时却是各人平分。

我们每天都在吃亏。

所以,吃亏并不是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你愿意吃多少亏?

有人愿意吃的亏少些,有的人则多些。

吃亏就是占便宜的生存哲学:就是鼓励人乐意多吃点亏。

这样一来,不仅对别人好,自己最终也会受益。

兄弟姊妹分家,把最烂的那块地给你;没关系,一家人和乐安康就好!

老婆偷人,让你戴绿帽;没关系,她很爱孩子,孩子也爱她就好!

烂活都丢给你,升官却没你?没关系,再烂的活,只要你愿意,也必能从中找到乐趣!

顺子曾说:以前有个太监,每天都被派去挑粪,但他从未埋怨过,还从中琢磨出一套呼吸吐纳之道,结果活得比任何人都长寿,你说:这是吃亏了?还是占便宜了?

听完顺子的话,玉翠笑了,金珍也笑了。

不论这故事是真?是假?

只要你相信,它就是真的!

玉翠与金珍都深信不疑。

只是当长和宫的鸣金声响起,警示太子出事时,金珍却慌了手脚。

她从未被教导过,当大难临头时,该怎么办?

自己该跟大家一样,争先恐后抢着逃命?

还是吃点亏没关系,礼让大家先行才对?

金珍愣在当地,不知所措,觉得自己进退两难。

没想到玉翠拉起金珍的手就说:

“快走,去肉坊。”

金珍如释重负,人一下就感觉轻快了起来,拔腿就跟玉翠飞奔而去。

过程中,她还不忘看看众人的动向,发现多数人都跟着方怡姊往醉月湖去了。

方怡似乎也瞧了自己这边一眼,不过,神情冷漠,嘴角也好像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金珍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大家没有挤在一块,不用担心谁吃亏?谁占便宜?的问题了。

忧的则是方怡姊似乎有些不怀好意,难道她在怪姑姑刚刚没进去甜坊帮她解围?

金珍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也不知是天冷?还是自己太过紧张?还是怎么了?

此时,来到柴坊门口,玉翠见四下无人,停下了脚步,喘了口气,然后交代她说:

“待会就跟禁卫军说:我们一早奉命至肉坊取肉即可,其他一概不知,明白吗?”

金珍点了点头。她从未见姑姑如此紧张过,自己的心也是扑通、扑通地狂跳。

就在二人才刚要喘口气,放松一下时,柴坊内猛然传出一声撞击声,吓了二人一跳。

二人又绷紧神经。

金珍低声问玉翠:

“有人?……”

然后又似想到甚么,金珍焦急地问:

“咱们说的,都被听到了?”

玉翠摇了摇头,以手势示意金珍噤声后,朝柴坊里轻声问了一下:

“谁?……谁在里面?……”

不过,柴坊内自那声撞击声后,即未再传出任何声响。

玉翠也担心自己刚刚教金珍谎称去肉坊取肉之事,被柴坊内的人听到,所以出声相询,想知道躲在柴坊内的人是谁?

但却未获半点回应。

于是,她跟金珍手牵着手,打算朝柴坊更进一步查看时,坊内突又再传出一声巨响,像是警告二人似地。

二人又被吓了一大跳,顿时倒退好几步。

那声响就彷佛有人在撞墙壁,准备要破门而出的样子。

玉翠跟金珍二人紧搂在一起,紧张的心像要从嘴巴蹦出来似地。

就在二人全神贯注防备着前面时,背后突有人朝金珍肩膀轻拍了一下。

金珍吓得张大了嘴,顾不得现在需隐匿行踪,瞬间就要放声尖叫……

幸好后面那人早料到金珍会有此反应,及时用手捂住了金珍的嘴巴,这才没惹出事端。

此时,只见后面那人睁着一对慧黠的大眼,轻声问道:

“金珍姊,妳们在这干嘛?”

金珍定睛瞧清来人后,气呼呼地拨开她的手,轻声骂道:

“善纯?……妳这死丫头,愈来愈没规矩了,差点被妳吓死。”

善纯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苹果似地脸蛋透露着稚气;她的年纪应比金珍还小,约莫十五岁左右,但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好奇问道:

“怎么啦?柴坊里有鬼?”

善纯年纪虽小,但却有股气势,不怕冲突,不惧任何人。

她被教导的生存哲学,显然跟金珍有很大不同。

宫里有另外一派下人相信: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甚么吃亏就是占便宜,根本狗屁不通。

做人若不争不抢,就只会被人往死里踩。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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