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府上出事是自七日前开始,最先死的是一名春香的婢子。原以为是因她家中父母遭火死后,耿耿于怀,于是自缢。”
“直又过两日,家中一唤阿狗的奴仆亦死。死法与春香相当,不过是吊死在厨房锅灶上,两腿一伸便可着地。”
“后家夫人说是闹鬼,我想哪有闹鬼这事。直又过去三日,家中名敬请的小子吊死在书橱上。后来自是为他设灵,没成想在堂上见着一皮肤乌黑的婴儿。”
“那婴儿面目狰狞无比,见我便抓来,也不知为何。”王信之说着,脸上覆盖一层愁云。
这愁云自然不是为他那无辜害命的孩子起的,而是整个王家的名声,眼下他家中了举人的大子正是晋升的紧要关头。
况且他妻妾众多,生几个不是生,死个把孩子,倒也无甚心痛。
听他停嘴,厅里所有人顿时议论起来。
“此是怨鬼抓替。料是那下婢春香阴魂不散,自家遭祸,心中不平,故而发泄于王老爷你。”胖道人横肉颤抖,颇为不忿。
顿时四座附和:“有道理。”
丁休冷笑一声,幽幽开口:“莫不是王老爷曾做的亏心事,如今来了报应?”
他话一出口,还不等王信之反驳,瞬间便被围攻。满座‘道人’唾沫直飞。
“竖子放屁,哪有如此揣度他人,简直心思恶毒,岂是修道人?”老道人率先开腔。
“莫不是修行短浅,窥不到问题所在,故出此等恶语。”胖道人冷哼一声,紧接其后。
所有人都在愤愤不平,丁休唯独看见座中一个和他一般年轻的锦衣公子默不作声。
“这人不像个庙里修行的。”丁休心下暗想。
见所有人都去围攻丁休,王信之一阵窃笑,这便是权势带来的好处。
待骂到他心中满意,他才伸手虚按,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说道:“诸位听我一言。”
“丁爷常居山上庙里,通不得凡间许多事,还请诸位莫要过多计较。诸位说的有理,我自会听取。”
等厅内彻底安静下来,他清清嗓子,接着说:“我不是修行中人,这神鬼相关的事不甚明白,全凭各位仙师做主。”
“眼下已为各位备好房间,可各自回房准备。那鬼怪一般夜中才出来。”
说着,他向后招手,唤来一众小厮,领着厅内人往东西两边厢房赶。
胖老二道人在路过丁休身边时,向他不屑发笑。
丁休自然不在意,还是先前的话,事到今晚见真章。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跟着领路小厮穿过曲折的回廊,又过两个拱门,他才看见别院厢房。
“小哥,这七日你们下人不甚好过吧。”丁休漫步跟随,信口感叹道。
这小厮明显愁容满面,带着纠结和疑惑。
他听到丁休的话转过头来,张了张嘴,最终却直摇头,化出一声叹息。
这模样明显是想说,却又碍于什么不敢说。
这碍于什么就太明显,丁休也不值当问。
两人一前一后步子很快,直到了厢房门口他才犹豫开口。
“我看道长不是坏人,若无那本事夜中最好不要起来。”
“睡觉莫睡床头,改睡床尾,鞋子不要进屋。如此,或许能保过这一阵。”
丁休刚想追问缘故,没成想这小厮脚底抹油似的,飞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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