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乐道:“我只站干岸不推油瓶,京兆尹他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案子没判错就行。棘手的倒是宫里,学子们群情汹涌,清流里物议沸腾,还不知道怎么平息呢,说起来这应该是太祖爷建国以来第一次学子们大规模闹事吧?”
他话音未落,史鼎就笑道:“这你可算孤陋寡闻了,这可不是第一次,就在本朝就发生过一次。”
贾珍那句话本就存了套话的心思,见史鼎轻而易举上钩,假装不解道:“本朝就发生过一次?我怎么没听说过?”
史鼎喝了一口茶道:“那是因为事情处理妥当,圣上英明,后来慢慢平息下去,没有人再提,久而久之,除了当时的老人,也就没有几个记得了。你那会儿年龄小,家中长辈不说起,不知道也正常。”
贾珍装出一副热衷八卦的样子:“诶,说说,说说,到底怎么个事儿?”
史鼎道:“具体原委我也没有问很明白,也是一个学子死了,而且是死在考试过程中,据说是被人下毒。虽然不如这次当街撞死这么吸引眼球,但那会儿的民愤比现在还大,不单是学子,士农工商,都在抨击官府。”
贾珍若有所悟:“这好理解,科考当日,重兵重重,就是一品大员,也没有这么周到的防护。在这铜墙铁壁之内,居然还能把人毒死,让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想?人命关天,牵及自身,自然民愤滔天。”
史鼎道:“不错,那会儿圣上刚登基,就遇上这么一件烦心事儿,夜不能寐,天天召集重臣商量对策。兵马司也接到严令,准备随时镇压暴民叛乱。”
“大理寺那边也是日查夜查,好容易查清楚了,是一个厨子不小心把带毒的折根花混入了其中一样点心当中,刚好就被那名学子吃了。而那名学子又是体寒的体质,因此立竿见影。”
贾珍忍不住笑道:“我是不信,哪有这么巧合的事?科考是什么场合,还能让这种可疑的食材混进来?除了有人指使,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史鼎也笑道:“谁说不是呢?查出这样的事情,说给天下人,天下人都不信。可真要细细查起,没有个一年半载,又怎么能查清?因此圣上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如何平息民愤。”
这时门被敲响了,两人皆住口不谈。
小二进来上了菜,又把门关上,史鼎才道:“而且那会儿还出了另外一件事,一个自命不凡的儒生,听说也有功名在身,写了一篇檄文,言辞锋利,直指结党营私的弊端,认为那名学子正是死在党争之下,要求圣上革除旧弊,实施新政。”
贾珍意有所指道:“好手段,这么一来,大家更不相信,只是单纯一个厨子所为了。”
史鼎夹了一口菜,慢慢咀嚼完了,才道:“你猜圣上用了什么手段,完美地化解了这件事。”
贾珍已略知一二,但却故意答道:“朝堂权柄,岂能容乡野之人指手画脚?想必圣上勃然大怒,对那信口雌黄之人立即降罪,逐一驳斥,以儆效尤。”
史鼎拍桌笑道:“若像你这般处理,天下烽烟四起,到处揭竿起义,可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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