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中宫无后,贤妃曹氏主理六宫,她与孝德皇后是闺中好友,故对太子亦是关爱有加。

是以文定十一年,贤妃召宣芙谒见,她悉知宣芙为事,奈何太子欢喜,这两年她亦算忠挚,故只严加敲打一番,注意太子行事,好生照料即罢。

不久举册为太子奉仪,彼时至今,东宫如今只有正四品礼部侍郎之嫡次女王良媛,正六品昭武校尉之庶三女谭昭训。

其中掌馈者为王良媛,性优婉娴淑,佛面蛇心,而谭昭训则是个娇憨老实的性子。

赵彧另一只空着的手便放轻力道去为宣芙拨整被风撩乱的发签,凝看两分宣芙,神情认真地:“花下见美人,孤不欲阿芙埋没至此,就像曾经无所可为的我。”

成为太子以前,赵彧沉没过一段时日,那时外祖谢家遭遇弹劾,据说是舅父任职之时因利失责,贪墨了州中的钱财,因人证物证俱在,暂时无可辨认,原本在朝中就是肱骨之臣的谢家,骤然因此失势,不知为何,渐次也被皇帝疏远了。

赵彧当时身为三皇子,在课中学业卓然,某日被皇帝传召过去,犹记皇帝问:“谢家,依彧儿之见,该当何处。”

赵彧跪拜,答道:“儿臣愚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谢家既然无法为君分忧,自当为弃子。”

惠帝肃面,“彧儿,此言当真么?”

赵彧叩首,字句珠玑,“倘若谢家没有做贪污之事,遭人诬陷,朝中必然存有想要推翻谢家的人在,谢家是父皇的人,而搬倒谢家,失利父皇,其后谋划之心,昭然若示,谢家不过是一个试探您的幌子。可是倘若做了,其罪不可赦,谢家的来去,但凭父皇定夺。”

惠帝定视赵彧半刻,一时内室悄寂,幽若森谷,最终他轻叹道:“你啊,言辞生涩,虽有慧根,还是太过拘泥,欠缺圆滑。谢家我自有定夺了,回去吧。”

惠帝对赵彧先有七分满意,如今一堂进问则骤减二分,秉性恳直,亦有才能,原为上等,只是难免优柔,不够直爽果断啊。

赵彧不解,更不敢问,是以消丧怠极,神绪恍惚,某日向皇后请安,皇后观其倦态,遂问其因,得由笑道:“彧儿,你还需勉力,想做这大晋的储君,这么优柔寡断可不行,你父皇意在考究你的主见,棱模两可的答案,谁又来帮你做抉择呢。”

赵彧适才了然,继此以后,习学更加勤勉,多向夫子提问举答,集思广益。

自幼在宫中长大的赵太子又怎么会猜不到宣芙的心思,只是他在宣芙的眼中看见了那时与他一般的不甘、渴望强大的思绪,还有美貌,他想,无尽长途里,总要拉一个同道之人吧。

宣芙乖顺地等待太子将乱发理正,再勾住人的手,一行向内走去,行举温吞,“便是殿下怜惜阿芙,也总该要珍摄玉体,每日用膳差个一时半刻,多会致使脾胃不健,妾担心您。”

赵彧顺势踱步入室,笑意不浅,“孤明白,阿芙与孤同心同体,日后按时便是了。”

在二人话间,云篆苑的宫人已将膳食调停好,赵彧不用宣芙布菜,拉她坐下一道进用,是以二人进膳不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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