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童呼请,魏不忍道:“大家请进!”众人纷纷随着魏不忍进入山门,外面童子待众人都进去后,忙将山门关闭。众人往前一瞧,突然从大殿里跳出一蒙面身影,闪身腾挪,推掌奔众人打来。魏不忍喊道:“大家小心!”边说边拉着成天往后退,无花紧随不离左右。

吴鼐带着几名侍卫和魏不忍带的十来名侍卫纷纷出刀拦在前面,将成天、魏不忍和红儿围在人群中间。此时蜮王先上,与蒙面人战了五个回合,乌腾按奈不住,冲上前去,也与蒙面人战到一处。三人又战十余余回合,蒙面人不敌,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奔回大殿逃走。众人追上前去,却见叶隐子端坐在殿堂正中檀椅之上,正在品茶。成天和魏不忍一到,就听叶隐子点头说道:“各位好身手,佩服!方才让大家受惊了!刚才乃我师弟幻隐子,有意让他试探外来人武艺,只因前日我被蒙面人偷袭受伤,故不得不防身边人有诈,刚才观看两位壮士出手,均非当日之敌,勿怪勿怪!”

魏不忍道:“成天兄勿怪,我就对叶师说成天兄身边的人没问题,叶师还是不放心,说既然不是,又怎怕被试?我听也是有些道理,自想成天兄乃大度之人,定不拘泥于此种小节,也因此,今天有幸让我见识到如此对决,实是精彩!”

成天道:“七王子和叶师不会也怀疑我吧?”叶隐子道:“哪里!自然信得,成天可汗眼目不辩,自然不是当日与我交手之人。然可汗身边之人毕竟来自西灵国外,不可不试。今番试过,嫌疑即消,方可共谋大事。诸位请坐!”无花扶着成天落座,魏不忍坐在对面,其余人都退到了大殿之外。

大百灵隐内几人寒暄毕,魏不忍道:“今日请兄台过来,是叶师这有要事相告!”成天一听,心里一动,问道:“叶师,是找到血魂下落了吗?”叶隐子摇头道:“没有!”成天一听,不免失望。魏不忍笑道:“叶师,快告诉成天兄吧!”叶隐子慢慢说道:“可汗,虽未找到血魂下落,但是我却在天经轮被破坏之前,从天经轮推演中得到了卜应血魂之劫的谶语!同时,我们西灵国也从战魂东方珞处得来了一个确凿的消息,与天经轮的谶语竟然完全印证!”

“什么谶语?什么消息?”成天连忙发问。

叶隐子看看成天和魏不忍,慢慢说道:“风月不闲,应劫而倒!”成天摇摇头道:“不明白,请叶师告知这是何意?”叶隐子点头道:“听我道来!五大灵国自派兵四处剿杀血族以来,发现这些人多与蓬蒿老鬼所言衔月峰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但各灵国派往衔月峰的密探多为所害,直待战魂东方珞亲自上山探查,才发现其为血魂势力的巢穴,盘踞着血族大军,数量难以计数。衔月峰处在北灵国、中灵国、西灵国三国交界地,此处山穷水恶,沟壑纵横,曾有巅峰衔月的美景,只可惜数载前地火喷涌,将此景毁坏,衔月峰也坍塌了一半,自此,其地生灵远避,如同死境。收到东方大人的讯息,我们恍悟,此地岂不正应谶语:风月不闲,应劫而倒?倒——即是风月(不)闲倒过来念之意,又是衔月峰倒之意。现西灵国主已将谶语飞报东方大人,东方大人据此断定血魂血月吸灵之地必在此处,故已经传檄各国,整兵千里,约集地境各路人马分头向衔月峰集结,搜捕血魂,剿杀血族。除此以外,精灵族前有派兵相助之意,也可邀其助战,相信此番,必将血魂势力一网打尽!”

魏不忍叹道:“天经轮功不可没,被坏可惜了!”成天道:“我们派去衔月峰的人也一去未返,正如此说,看来我们也要动身了!”魏不忍道:“成天兄,不日,我就要和郡主、西魂大人率众前往衔月峰。我们就相约衔月峰见吧!”成天道:“好,那叶师?”叶隐子道:“国主怜我有伤,频命好生将养,故不能同往了!”成天道:“如此也好,那我和七王子就衔月峰见吧!”魏不忍道:“好!”叶隐子道:“可汗,事关重大,我还要多说一句:血魂之劫事关天下安危、生灵福祸,就劳可汗悉带身边高手,赶往衔月峰,助我灵族一战!”成天点头道:“叶师放心,必当竭尽全力!”魏不忍起身道:“成天兄,我们该去参加风隐子殡仪祭礼了!”叶隐子闻言,不免为师弟风隐子之死掩面,魏不忍和成天略宽慰几句然后离去。

成天取秘信付与黑颜,对其附耳低言道:“快把情况报与大巫师,让大巫师取断当前事宜真伪去从!”黑颜领命而去。两日后,成天留下傅予锦在客栈养伤,派昆刚带两个人留下照看,交代傅先生伤好后可赶往衔月峰相聚。傅予锦不放心成天安危,请其留下莫去,成天道:“我身边人足可招呼周全,先生放心在此养伤就是!”傅予锦又问成天道:“两日不见黑颜,此去衔月峰必然惊险,怎不让他相伴可汗左右以保安全?”成天道:“我有秘计,可分览剖断目前情事,故派黑颜去矣!”傅予锦乃道:“可汗保重,你我再见,恐天地别样矣!”成天笑道:“先生不必忧心,正道不泯,必有先生大才济世之时!”傅予锦伸手与成天相握,道曰:“我与可汗饮酒之约,请勿忘也!”

辞别傅予锦,成天一行人整装起行,即刻前往衔月峰。辰风拉着彩玉和无花的手不放,口里喊着:“成天哥哥不要走……”。周掌柜夫妇上前将她拉开抱走,结果辰风放声嚎啕大哭,彩玉瞬间泪落,无花不觉眼红,成天为哭声所动,兀自摇头感叹。周掌柜夫妇好劝歹劝拦住,这才让成天一行动身离去。

彩玉泪犹未干,无花揽着她宽慰道:“辰风这孩子虽然乖巧,但此番前路多险,我们带上她就是害她,恐不能照顾周全,即有上次遇袭之鉴,我们怎能不吸取教训?”彩玉黯然道:“可是……她也是真心不忍和我们就此离别,周掌柜夫妇不是也有意让辰风跟着我们到外面闯荡一番吗?纵有危险,我舍身也要照顾她周全。”无花笑道:“此行真要带上她,可汗、红儿、你和辰风都需要照顾,冰释她们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顾不过来啊?你想大家顾此失彼、尽皆有失吗?”彩玉忙摇头说道:“不想、不想,我们谁也不能出事,万泽山上还有天美公主、大巫师在等着我们团聚呢。但此次事情办完了,我一定央着可汗和三公主带我再来看辰风!”无花道:“这个自然,我也舍不得她,那你就别难过了,好吗?”彩玉破涕为笑,侧身抱着无花道:“谢谢三公主,您真是太好了!”

话说黑颜受命,连夜出城,直奔万泽山而来。行了几日,夜色朦胧,黑颜在前面骑马奔驰,经过密林时身后飞来一只黑红色血蝴蝶悄然伏在马股上贴进马的皮毛之内,犹如淡淡的胎记一般,跟着黑颜一路前行。

黑颜因有要事在身,路上不敢耽搁,多赶夜路,这日天亮时发现路边有一家野店,半面土墙半面篱笆围着一个两层客栈。旗挑处,写着四个大字:前不着村!门旁一副联曰:好酒未敢慢贵客,有钱便是座上宾。黑颜笑道:“荒村野店,倒也直接爽快!”,遂牵马进店,吆喝小二伺候。

店小二正在偏房打呼,被黑颜一吵,气不打一处来,嚷道:“人家投店夜宿,你却大清早来吵,惹人清净,好不识趣!”黑颜抬手扔过去十两银子,问道:“此时投店不合适吗?”店小二伸手抓住银子一看,眼睁嘴张鼻孔大,啊嗤一声,双拳捶腿,弯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再抬头,已是眉飞色舞,笑逐颜开,银子揣怀里,忙来牵马,点头哈腰地道:“客官此来正合适,盼您如盼升旭日。不怕客官来得早,就怕您来的太迟!客官,先让小的去拴马。您稍候!”说完开嗓唱道:“哎嗨,来客喽……”只见小二左手牵马右手招,撇开小腿晃着腰,又开嗓这么一喊,吵得后院鸡狗跳,乐颠颠往后面拴马去了。黑颜笑道:“这钱财果然好用!”

不一会,小二跑回来领着黑颜进到店中,几处住店的客人都在房中未出,不时有起床梳洗的声音,上下楼道光线昏暗。店小二在楼下给黑颜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黑颜交代小二把马招呼好,其余莫来打扰,目送小二出去,黑颜倒床和衣而睡。刚睡着,忽听咔嚓一声,有人破窗而入。黑颜迅速拽出掬月刀,腾身翻上屋顶,贴在屋顶往下看,只见一女子背影从屋内破门而出,逃到大堂去了。紧接着,从窗外抢身进来两人,各拿兵器,循着女子的身影追出去了。黑颜等了半天,听着没有动静,才翻身下来,继续躺在床上睡觉。刚要睡着,忽然外面黑风大起,卷着烟尘树叶兜卷进屋里来。黑颜没办法,拉过被子蒙着头继续睡了一会。俄尔风止,外面屋顶陆陆续续飞来许多乌鸦斑鸠之类的野鸟,越落越多,呱呱直叫。黑颜掀开被子,腾地做起,骂道:“这是什么破店,想睡会觉都不行吗?来人、来人!”

店小二领着掌柜慌忙跑了进来,连赔不是,直道:“客官包涵,搅扰客官了!”黑颜怒道:“住店我没付钱吗?”小二道:“付了、付了!”

“你这店是人住的地方吗?看看里面,听听外面,我能睡的着吗?”

“客官,我这店开的年月不短了,从未发生过这么怪的事,就是今天你来才遇见,见谅见谅!”掌故一脸委屈地说道。

啪,黑颜一拍床板,怒道:“你们是说这都怪我倒霉了?”

“不是、不是,客官,我们掌柜的意思是——机缘凑巧、机缘凑巧,当属意外!”店小二嬉皮笑脸地解释道。

“意外?早不意,晚不外,偏偏我来了你意外?意外发生在这里,你们能逃干系吗?我不喊你们还在外面看热闹呢!”

“客官,是您交代不唤不让进来打扰,故此……”店小二坏坏地笑道。

黑颜一听,站起来就往外走,掌柜和小二连忙闪到一边,黑颜喊道:“我的马……”小二支支吾吾地说道:“客官,您的马被刚才黑衣女子骑跑了……”“什么?”黑颜一愣,顾不得理会店掌柜和小二,忙跑到外面查看。转了一圈,果没有自己那匹马的踪影。店小二此时在门口弯着腰,用手指着远处密林的方向,做出一副焦急的让黑颜自己想办法快去追的神色。黑颜有要事在身,顾不得理会他们,使出本事,往小二指的方向追去。

黑颜有寻踪觅迹的本事,又使了几个遁地法,在前面发现两个人围着一个女子打斗,不分上下。黑颜看得分明,三人远处那匹正在低头吃草的马正是自己所寻之马。黑颜先是遁地,然后飞身而出,跨到马上,调转马头往回就走。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斗的三人,却瞥见面纱后面女子那双深邃得如同深渊一样的眼睛,二人刹那间对视了一下,黑颜便急匆匆离去。

女子虽然技艺不凡,但却体力不支,渐渐落于下风,眼见马匹也被人骑走,心里多了一丝急虑,另两人早看出女子心怯招乱,愈发攻的紧急。女子自知不敌,拼力连攻三招,然后迅速跳出圈外,翻身就走。二人哪肯放过,一个往追,一个迂回,将女子堵在山腰紧要处。一人道:“束手就擒,尚有生机!”一人道:“负隅顽抗,死路一条!”二人齐声道:“得罪我们师主,神仙无救,认命吧!”这女子哪听他们聒噪,摆刀夺路,不想被一掌打下山坡,两男子随即纵身追了下去。女子飞身在杂草间翻滚,临到坡脚,身子一飞,就要迎面撞到顽石之上,忽地一个黑影,将女子凌空抱住,然后入地隐了起来。后面两人追到坡下,遍寻四周,毫无踪迹,一脸愕然,又寻了一遍,才慌忙道:“走了离妹,这事不小,速去禀告师主!”说完匆匆离去。

待那两人走远,黑颜才带离妹翻出地面。离妹一把推开黑颜,举手打了黑颜一耳光,道:“谁要你救?谁要你抱?”黑颜有口难辩,一吹口哨,从远处山上跑下一匹马来,正是黑颜所骑之马。黑颜独自上马,不理离妹,打马就走。后面离妹忙叫住:“载我一程,算你将功赎罪!”黑颜住马,却不回头。离妹垫脚起步,飞身上马,从后握住黑颜腰襟,叫道:“别回头,快走吧!”黑颜遂打马把她载到三十里外惊鸿镇。进得城来,黑颜道:“功罪已然相抵,你我就此分开,而今各自上路吧!”离妹一抬手,又要打黑颜,眼睛瞅着黑颜,却没往下落,厉声道:“住嘴,我没说分开,你就不许说!先找间客栈,走吧!”说完,抬起的手在黑颜肩膀上拍了一下。黑颜看着离妹乌黑闪亮的眼睛心里直冒汗,只得硬着头皮和她一起去找客栈,找了两家,离妹都摇头不进,直到第三家,楼高院大,匾名:雁来客栈。离妹看看满意,点头笑道:“就这里吧!”

掌柜笑脸相迎,离妹拍着桌子道:“两间上房,一楼上一楼下,楼上的赶快洒扫,本姑要歇息。”掌柜连忙喊小二安排。离妹先行上楼歇息,留着黑颜在楼下支拿银两和安排饭食及喂马事宜。离妹走到二楼房间门口,回身看看楼下和掌柜交谈的黑颜,大声嚷道:“你哪里人?叫什么名字?”黑颜回头,叹口气道:“在下万泽山黑颜!”离妹用右手食指指着黑颜道:“黑颜,我开口,你要随叫随到,不要乱跑!”说完,进屋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店掌柜诧异地问道:“客官,你们不……?”黑颜摊摊手:“不熟,昨晚噩梦不断,今早撞见个冤家!”

黑颜给了掌柜银两,交代道:“饭菜只管拣好的给她送上去,勿惹恼了她讨打!我先出去办点事。”好一会,黑颜才另牵了一匹马回来,招呼小二拴好。掌柜道:“客官,楼上那位姑娘把饭菜全部吃光,又原样叫了一份,已经安排送上去了,你放心吧,吃的十分满意!”黑颜道:“满不满意我就不管了,给她买了一匹马,一会她出来,你讲给她听,就说马已为她备好,不要再去盗别人的马,我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后会无期了!”又扔了十两银子给掌柜,嘱咐道:“好好招呼她,她——!”黑颜用手指指头,挤眉瞪眼摇着头说:“脑子不太正常,别忤逆了她吃打”。掌柜提心吊胆地收起了银子,愕然看着黑颜离开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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