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虚幻山回到客栈两日后,成天问道:“吴鼐,可找到那自北戍而来的神医否?”吴鼐挠挠头道:“派出许多人,客栈、医馆、街面都找了,没有找到!”成天点头道:“其人到处云游,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歇身,或已走了,看来要对叶隐子食言了!派去衔月峰的人有消息回来吗?”吴鼐摇头道:“没有,我担心他们出事,又派了几人过去!”成天又问道:“近日外面风声如何?”吴鼐道:“近日血族气势日盛,在五大灵国作乱,各灵国派兵四处剿杀,好不热闹,但只得些血族的散兵游勇,不见血魂一点踪迹,另得到消息:精灵族自知血魂事,倍感事大,精灵族灵尊立派使往中灵国递书议和,请准派军来协助人灵国追杀血魂!”
“啊!看来这血魂的面子比那些人灵国国主都大啊!”乌腾诧异道。
“听母亲说,灵尊很少过问世间事,诸事都交于南、北灵帝主持,现亲自过问此事,看来此事确实非同小可,我们今后要更加小心了!”无花不无担忧地说道。
成天道:“大家不用担心,地境众灵国协心之力,谅非一个久已灭迹的血族可以抗衡,血魂覆灭,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明日,七王子魏不忍邀我一起去拜会水澈郡主,无花、冰释、吴鼐、傅先生和彩玉陪我一同前去。红儿身体不适,今回就留在客栈将养,黑颜留守,其余人各司其职吧!”众人诺,彩玉早就听闻水澈郡主的大名,更对她和成天可汗之前的事充满好奇,今日一听能有幸去见郡主,自是高兴得不得了。傍晚,辰风听彩玉说了要去见郡主的事,也按奈不住,缠着彩玉撒娇要去,彩玉舍不得扫她的兴致,禀给成天,成天呵呵一笑,同意带着她一同过去绿萝宫见郡主。
从绿萝宫回来的路上,成天回想起往事如烟,内心感慨万千,于是突然说想走路回去。众人闻言纷纷下了车马,冰释走在最前面,后面成天背着辰风。辰风在成天后背上,左手拿着郡主给的礼物,右手指挥着成天小心走路。无花和彩玉走在成天两边,都是一只手提灯笼一只手拉着成天的衣角以免踩空,边走边谈论着水澈郡主。
“想水澈郡主受尽磨难,还以一己之身护家族安危,辗转此地仍不失郡主威仪,也是个内心坚强,柔中带刚的奇女子!所幸,她遇到了懂她的七王子!”无花说道。
“我想,她也一定有很多酸楚的事埋在自己的内心忍受!”彩玉说道。
成天道:“彩玉呀,似乎对别人心懂得更多呢!”一句话,说的彩玉脸红,无花含笑,辰风大声道:“那彩玉姐姐不就成了知心姐姐了吗?”哈哈,众人都乐,成天称赞道:“还是辰风妹妹说的切!回去把书童鸟奖励给你吧!”辰风一听乐开了花,狠狠在成天侧脸上亲了一口,连声叫好,她早就喜欢那只书童鸟了,平日里陪着彩玉没少给书童鸟喂水食和洗澡。
众人走了许久,边走边聊,都不觉得累,途中遇到在路边扯旗挑灯烧火做夜宵的一对老年夫妇,冰释道:“成天,前面有夜宵,让大家都歇歇脚吧!”成天道:“正是,走吧!”
众人拴好了车马,掇出几条长凳,都坐下要面吃。老年夫妇见来生意上门,眉开眼笑,老婆婆乐呵呵地煮水下面条,老丈忙着沏茶倒水。
每人都先来了一碗热面,也许是走路消耗了气力,一碗面不一会就都被吃个精光,于是又每人要了一张烙饼,又都吃光,辰风还道没吃饱,成天哈哈一笑,又让老丈给每人如数再上一份,老丈一边跑向老婆婆,一边唱道:“每人再来一份!”老婆婆笑道:“老头子,快来搭把手”。
成天众人正吃得起劲,那老丈和老婆婆分别拿铲翻着炒锅,咧嘴大笑,那锅里涌出云雾,登时将四周埋入雾中。冰释、无花、吴鼐和几个侍卫各拿兵器,将成天、彩玉和辰风、傅予锦围在里面,哪里还见老丈和老婆婆身影。众人观察良久,周围死寂,毫无动静,浓雾却越来越重,伸手可触之人也只能看个轮廓而已。
冰释道:“这是云雾两界阵,看来我们遇到云雾山的云雾二老了!若找不到生门,不能得出。”成天问:“什么云雾二老?”冰释道:“精灵南原地界有云雾山,山上隐居有云雾二老,自号排云老人和布雾老人,刚才的老丈一定是排云,那个老婆婆想必就是布雾了!只有此二人能设下这云雾两界阵。”成天问:“他们受谁差遣?”冰释道:“此二人从不受制于人,亦不听人差遣,乃是世外之人,今日到此用阵,却是蹊跷!”无花道:“先不理他受谁指使,姐姐可知生门何处?”冰释道:“不知,只能慢慢寻找了!”
一行人开始兜兜转转,上不见日月,下不识路途,中间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始终在迷雾中打转。无花欲展开金翅双刀飞出迷雾一探究竟,冰释止之曰:“不可,此云雾两界阵分上下两层,上层为云阵,下层为雾阵,云阵之内风急云诡,风刀云剑;雾阵之中路迷途变,暗兵四伏。一旦进入云阵,更加凶险,现我们在雾阵之中,只需提防暗兵就是。”这一说,大家心里都不免紧张起来,辰风在彩玉怀里吓得瑟瑟发抖,彩玉也胆怯,双腿打颤,却在辰风面前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勇敢,顺便借着安抚辰风的话头,忐忑地给自己打气壮胆。吴鼐带着两名侍卫紧贴着她俩守护住,让彩玉略微心安一些。
突然,冰释发现情况,运力张嘴一吹,众人身边迷雾翻滚后退,四周现出许多人形雾兵来,身形巨大,手执各式兵器,面目狰狞,将成天一行人围在当中。众人发喊:“小心!”几个雾兵向人群冲过来。冰释立即甩出冰鉴枪,成天也抽出一剑。无花毫不犹豫地将金翅双刀甩出,双刀金光闪烁,在空中飞舞一周,将几个雾兵打的烟消雾散。这时,一个巨大的雾兵冲人群砸下一个粗壮如柱的雾滚来。傅予锦大喊:“快散开!”,然后拉着彩玉和辰风往外跑。众人纷纷散开,无花将成天扑倒在一边,雾滚落地发出轰然巨响,然后碎成快,变成浓雾,将众人淹没之中。周围喊杀声不断、渐远,兵器撞击声不止、渐消,成天一行人被雾兵冲散,分别各自为战。
成天和无花不知杀退多少雾兵,才冲出包围,此时二人乏累,身上都有轻伤,不得不坐下来背靠背休息。无花渐渐进入梦乡,头歪在成天的肩膀上。成天左手拿剑鞘反手挡在无花身前,随时准备放出剑蟒,右手握着一剑,两耳细听,一刻不敢放松。又不知过了多久,无花似乎做了噩梦,突然醒来,睁眼看见四周云雾消散,视线开朗,草叶上晨露欲滴,凉凉的空气进入耳鼻,煞是怡人,正是黎明时候。成天还关心地说道:“无花,没事,没事,我在这!”无花连忙兴奋地转身从后抱住成天,高兴地说道:“成天哥哥,雾散了,雾散了!”成天一听,也高兴起来,连忙道:“快去找其他人!”
二人匆忙站起,无花环顾四周,却是一处陌生所在。四周旷野围绕,杂草矮树连绵,荒无人烟。无花满脸狐疑地问道:“这是哪?成天哥哥,我们现在身处荒山野岭当中,不是中戍城了!”
成天道:“想必我们在云雾两界阵中走了太久,才跑到这里来,先找人再说!”正说话间,有人喊:“可汗在这里!”原来是两个带伤侍卫。慢慢找到的人越来越多,冰释也赶了过来,就缺傅予锦、彩玉和辰风。无花心里着慌,让吴鼐带人继续往四周再找。不一会,有人在山坡下一个沟壑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三人,不免连声喊,把大家都引了过来,无花、吴鼐带人慌忙救起。众人匆匆寻路往中戍城赶,回到客栈,派人请悘者来医治受伤之人。
闻讯赶来的魏不忍看着成天伤口包扎完毕,才恨恨地说道:“叶师也在昨夜受伤了!”成天惊问道:“什么?叶师也受了伤?”
“唉!是的!昨夜,有人夜上虚幻山,杀了风隐子,将叶师打成重伤,毁了天经轮!”
成天对魏不忍道:“血族破坏天经轮,反倒坐实了血月之说,而知天经轮底细者,未必就不是你我身边或与虚幻山有关之人。现在应搜查所有昨夜行踪不明者,看谁有时间夜上虚幻山,或许能找出有关刺客的蛛丝马迹!”魏不忍一听,点头道:“兄台说的对,我这就去安排!兄台先慢慢养伤,等伤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现在我要去拜见父王,禀明目今情况,我想西魂大人已经在父王那里了!”成天道:“好,请!”
魏不忍一走,成天便来探望受伤之人。此时吴鼐刚安慰完红儿,因吴鼐挂了彩,身上有几处见了血,惹得红儿直掉眼泪。对吴鼐来说这伤还是小事,让他头疼的就是安慰哭鼻子的红儿,费了好大劲,红儿才算止泪。
彩玉、辰风和傅予锦都已经醒来,三人只是轻伤,辰风已经被周掌柜夫妇接回自己屋里照顾去了。彩玉还后怕道:“多亏傅先生相救,否则定然是回不来了!”傅予锦道:“不要这么说,贱躯无用,没有保护好你俩,受伤也是我之过!”原来是三人正在东奔西跑,忽然遇袭,三人先后昏晕过去,醒来已经是被大家救回客栈了。吴鼐道:“这云雾两界阵这般了得,幸亏里面雾兵逼得不紧,否则真是要凶多吉少了!”冰释道:“看来,云雾老人并非想要伤害大家的性命,否则以此阵的威力……”“那他们是?”吴鼐问道。“他们只是想困住我们,不让我们插手他们去虚幻山破坏天经轮的行动!”成天说道。众人都比较惊讶,无花问道:“百灵隐和天经轮出事了?”成天点头,陷入了沉思。
成天因为没有照顾好辰风,深感愧疚,让无花准备了一些礼物,代为向周掌柜夫妇表达歉意。无花道:“哥哥放心,你和七王子谈话时,我已经去看望过了,周掌柜夫妇很明事理,并无一点怪罪,放心吧!辰风也无大碍,只是轻伤,还嚷着要来看大家呢,我好言劝住了,先让她好好休息!”成天微笑点头。
数日后,成天留下彩玉照顾傅予锦,冰释留守客栈,自己应魏不忍之约,带其他人再上虚幻山,专程来参加风隐子的殡仪并看望受伤的叶隐子。此时整个虚幻山白障遮天,素缟如潮,哀声四起,怒气遍布。人们即愤慨于血族的暴行,又忧心于前景的难料。由于叶隐子受伤卧床,风隐子殡仪全部由师弟少隐子主持,此时各路前来参加殡仪的人物络绎不绝。成天带着无花、吴鼐、红儿、乌腾和蜮王一行随着人流往山上走,还未到小百灵隐山门,无花就看见魏不忍带着四个人立在偏僻处冲无花招手。
无花扶过成天,一行人随魏不忍绕路过了小百灵隐,先下山后上山,到了后峰大百灵隐。此时叶隐子就在大百灵隐将养伤势,把在前峰小百灵隐主持风隐子殡仪的事全部交给了少隐子。
一路上,魏不忍对成天说道:“我对父王讲,成天兄台是域外游牧部落可汗,特来此相助追查血魂事宜。本想安排兄台和父王见上一面,谁知父王近日诸事繁杂,担心仓促接见失了礼数,交代往后寻从容之日相见,还请兄台见谅。”成天笑道:“情理之中,国主自然以血魂大事为要!”魏不忍看成天并未不满,心里舒缓,又道:“奇的是,一向高傲的西魂大人倒是对兄台另眼相看。”成天问道:“哦?西魂大人如何说?”魏不忍道:“休目不观,心参天下!”成天暗惊,心想:“西魂果然了得,以微言而观人心境,我不如也!”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西魂大人与我只一面之缘,何必过誉?想必让魏国主见笑了,我一个眼盲之人,怎敢当西魂大人所说,惭愧了!”魏不忍呵呵傻笑道:“父王确实摇头不信,唉,我却相信西魂大人的话,因为他很少称赞除自己之外的人,在我这耳朵里,除了东方珞和东魂大人,兄台可是第三个有此殊荣的人,仅凭这一点,我就相信兄台不简单,会有大作为!”
成天道:“七王子休要如此说,西魂风趣之言,勿要当真!”魏不忍笑道:“这些可暂放一边,今日我想兄台一定是要见叶师,所以早早等在那,就是要领兄台单独和叶师见一下,见了叶师,当日的情况,兄台会更了解些!”正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后山峰顶,四周松柏峻挺,前面竹林稀疏处露出一座山门,上面朱批大红匾额:大百灵隐,两边联曰:明月未言诺可曾负秋期,修身不辞苦安不达彼境。红儿歪着头撩着头发看着对联念了一遍,道:“修身先修心,此心向明月!”魏不忍道:“红儿说的好啊,在郡主身旁时未见你有如此见识,这跟着成天兄台才几日,竟进步不小,果真郡主识人,为你找了好归宿啊!”红儿脸一红,说道:“七王子见笑了,红儿也就是随意说说!”无花道:“这大百灵隐不言他物而言月,离尘脱俗之寓乎?”魏不忍笑道:“此言不差,此正虚幻山叶师一门修身之旨。另外,诸位有所不知,此联乃我父王当今西灵国主所题赐,因这幻山赏月,乃是西灵国一绝!”成天问道:“何以见得?”魏不忍道:“因月圆之夜,月华炽面,如沐如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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