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妮在人心里走了一遭,连命都能豁得出去,闲言碎语她自然是不怕的。
可周家不同,周元歧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未来是要走科举仕途的,外头就是传的再难听她也不在乎,但她不能误了周元歧往后的前程。
若是将来真中了举,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在周家住过的事被牵扯出来了,难免不会影响他的仕途,碍着他的路。
她是来周家投靠的,不是来堵周家的路的,要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连周家往后的前程也豁出去了,那她成什么人了?
周家她是赖上了,暂时也走不了了,她如今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为周家的以后打算。
左右她和周元歧从小就定了亲,如今家中亲人离世,活不下去了,来投靠周家也是正常,就是外头的人真乱说,也不怕说。
“当初这桩婚事是上一辈给定下的,你若是不愿,我也不逼你,我只望你看着父辈们从前的情谊,能答应我留在周家。”
“家里人我是撕破脸了,村里我是指定回不去了,我身上没钱,也没别的地方能去,你就当是养只猫儿狗儿的,让我留在周家吧。”她眨巴着眼,示弱道。
周元歧半响不说话,秦宝妮见此,心里着急,嘴里的话转了个弯,忙说道:“我很能干的,吃的也不多,要是我能留在周家,一定把家里给伺候的规规整整的,半点不叫你操心,你就只管做你的教书先生,家里的活计,我都能干。”
说着,秦宝妮便掀被下床,在周家兄妹二人还未回神之际,一鼓作气,竟是将屋内一方圆墩墩的石凳给搬了起来。
那石凳用料扎实的很,起码三四十斤重,如今被人抱个娃娃似的抱在怀里,惊的人愣住。
“我真的很能干的,地里的活计,家里的活计,就没有我不能干的,真......真的。”秦宝妮涨红了脸,喘着粗气道。
“秦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放下。”周元歧疾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石凳,怎料低估了石凳的重量,身形一顿,险些拿不住。
他呼吸渐粗,一时不稳,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后,略有些吃力的石凳放下。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赶你走?你就只管安心住下,家里这么大,还住不下三个人吗?”周元歧眉头紧皱,强硬道。
他虽是无奈那桩婚事,可自始至终,却从没有动过要让她走的念头。
秦宝妮当然不想走,她想留,但不能死皮赖脸的留,死皮赖脸的留,只会叫人反感,到时候更留不住了。
这儿到底是周家不是秦家,她如今是落魄了来投靠,不是来当主子耍威风的,就算是有桩婚约在身,但也不能真那么大脸,摆明了赖着不走了吧。
留是指定要留,但怎么留,还得看周元歧的态度,撒泼打滚固然能达到效果,但他亲自开口,更显得名正言顺。
强扭的瓜不甜,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如今是走投无路,周家这一线生机,她既然抓住了,定会紧紧攥着不松手,不会让它有逃脱的机会。
“真的?”秦宝妮抽抽搭搭,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可怜兮兮的盯着周元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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