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为此事而来。”
“我等在八珍楼现场看了一番,【仙人台】的勘查确实无误,若不是那钟观子老道作案,现场没有其他的修士出手。”
他将八珍楼探查无果之事详细说了,李翰闻言神色一滞,默然不语。
参将沉思良久,终于抬眉,直言道:
“漏夜前来,想必不是专为说这坏消息的,需要我做什么。”
莫勿奇端坐不语,寇白接过话头道:
“须往陈如海的住所一观。”
“这不合规矩!”
王牢头脱口而出,随即察觉那高矮邪祟齐齐投来的目光,冷汗瞬间涔涔而下,他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此案迟迟不破,影响越来越大,现下陈如海的住所已经被布政使郑大人麾下城卫司共管起来了,如果要勘查现场,还须向他们申请,再验明身份方可进入…况且那地方巡捕也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李翰手中拨弄着白瓷盏,思索道:
“郑大人那不好说话,替二位伪造身份再申请勘查,至少需要两天。”
寇白明白布政使与李翰按察司派系的龃龉,暗自叹息一声,心道麻烦,随即摇头说道:
“时间紧迫,今晚必须得去。”
“这…”
王牢头偷偷觑了一眼参将面上表情,发现李翰正看向他,只好硬着头皮道:
“属下还有一个法子…参将大人与我都有官秩在身,我等前去勘查倒不须申请。只是要委屈二位藏身在马车中,瞒过陈宅大门的看守即可。”
寇白自然不介意这等小节,点了点头,李翰放下手中热气蜿蜒的瓷盏,喝道:
“备车!”
……
四人鱼贯而入,登上马车,车内虽说宽敞,三个半成年男子挤在其中,依旧免不了有些逼仄,各自调整着坐姿,倒是马车外的夜雨声,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外界的喧嚣。
这王牢头心里打鼓,又不敢挤着自家上司,只得战战兢兢地缩着身子,尽量往一旁躲,却无奈空间有限,只能硬生生和两个邪祟贴在一起。
冷汗从额角滑下,既不敢多动,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实在叫他如坐针毡。
寇白倒是自若地搭起话来,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闷氛围,声音平静:
“却有一事相问,这察举司承办的仙宗大选,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王牢头欲言又止,不再作声。
他只是一介凡人,虽说挂了个官身,但不过是个看管大牢的役卒头子,平日里也就偶尔配合巡捕房办办小案子,此刻缩在车厢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听得太多,惹祸上身。
心中连连唉声叹气:
‘这倒霉事怎么就撞上了,平白关了一年这邪祟,本就叫我寝食难安,如今还莫名卷入这天大的案子……怕是这差使要给命打折了。’
此事也只好由李翰回答,这参将闭着眼,靠在金丝软枕上,缓缓道:
“梁国地处江南,在东海仙宗【清都】治下,仙宗慈悲,见世间凡人多受修士鱼肉,定下仙凡隔离的铁律,又在国境内设了【仙人台】维持秩序,不让修行者插手凡世…梁国境内的散修不敢违逆上宗旨意,皆隐在山林市井。”
雨夜中车轮碾过湿润的青石路,他低沉的声音混合着雨水落在帆布顶篷上的沙沙声,仿佛来自极为遥远的地方。
“【清都】的仙师们,虽贵为仙人,却并非生而神圣,都是是从凡人一步步修成的,自然需要弟子继承道统;【仙人台】也得补充新鲜血液。然而仙师们忙着调和龙虎,捉坎填离,哪有时间一家一户地去寻找合适传人?”
“为了感念仙宗庇护苍生,不知从哪一代先帝开始,立了察举司这个衙门,专门负责在粱国境内察见那些具备灵窍和灵根的少年俊才,从中推举出品行端正、家世清白者,供仙师们挑选。”
他顿了顿,继续道:
“陈如海便是做这活计,他管着着兴平城及周边郡县的人才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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