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好景不长,饥荒的进一步扩大让小镇之悲凉,人情之冷漠,如寒冰般时时笼罩在心头……
信桉出门每日所见,皆是饥民挣扎求生之景,孩童啼哭无食之声,老人独坐门前,默默等待死亡之降临。
对比之下,她和柳姨在家中有囤粮吃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巴适,当时遇上柳姨绝对是老祈家冒青烟了。
然命运多舛,世事无更常。继又一轮饥荒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使得镇民们纷纷倒下,医者束手无策,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柳姨也未幸免于难。
那日,瘟疫还未全面爆发。晨曦初破,薄雾轻笼,阳光透云缝,斑驳照溪石,添一抹朦胧雅韵。
柳姨手提衣物木桶,沉沉步于田埂。她本无需浣洗衣物,交由信桉即可,但念及信桉劈柴劳苦,便主动分担允诺给信桉的家务活,信桉至今有愧。
不是我,我没良心。右脑的愧疚不关左脑的事!(理直气壮jpg.)
那条小溪,从古林顺流而来。溪水潺潺,清澈见底,镇上人家都到这来浣洗衣物。柳姨挑了一块平坦干净的青石席地而坐,将木桶放置身旁,三两下挽起衣袖,开始了洗涤。每一槌落,水波荡漾,银光跃动。
突然听到有几句人声渐渐靠近,有叹息,亦有幸灾乐祸。原来是一群老妪结伴而来,都手提装着全家衣物的木桶,气力不足的,甚至弯着腰,走得颤颤巍巍……
不时,便言及近日瘟疫之事,气氛骤变,忧虑之色浮于各妪面庞。
“邻村已封,瘟疫横行,医者皆感无奈。”一妪放下手中棒槌低声细语,眉宇间锁着深深忧虑,似有千斤重担压于心头。
“镇上药石无效,人心惶惶。”另一妪应和,心慌意乱,声音微颤,透露出一股恐惧与无奈之色。
听闻此言,群妪情绪涌动,手中敲打衣服的劲弱了不少,或愤慨于天灾无情,或忧虑于家庭安危,或悲叹于世道多舛。
言辞激烈间,唾沫飞溅,与空气中的紧张气息交织成一张复杂的情绪网。
可微风不识人间愁,轻轻吹过,竟携妪之唾沫,拂过柳姨面颊。
柳姨正沉浸于洗涤之中,未觉此变,忽感寒意,手下动作不由一顿。想起出发前,信桉嘱托她一定要带上面纱遮挡口鼻,因为瘟疫会通过呼吸传播,她不以为意。
转身回望,群妪犹自激昂,并不似瘟疫病人那样的虚弱无力、狂嗽不止……她心中五味杂陈。
可老妪们那恐惧、忧虑、愤怒的情绪还是如潮水般涌向她,她仿佛也承受了同样的重负。无力感一点点占据了心头,她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能躲过这场劫难……
柳姨:补药哇,我补药传染。
浣洗完衣物到家后,柳姨立马找来面纱带上,若真染病,绝不能传给她的丈夫以及信桉,毕竟现在他们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了,信桉那孩子,手里满是干重活的老茧,明明模样生的如此好,却命运蹉跎,眼下她好不容易活的像个人样,她绝不能拖累信桉……
信桉砍完柴,回来后,柳姨正背对着房门,躺在卧房的炕上闭眼假寐,身影单薄。
信桉对着柳姨院子招呼一声,“柳姨,我回来了。”
转身去柴房放下柴火,随即摘下面纱,立马将它丢进煮沸了的开水……这是这里唯一能消毒的方法!
那小孩里的记忆,说法是:这是先前在徐家当丫鬟时,徐家管家嘱意他们防染瘟疫的法子,说是神医解释:瘟疫之气,源自肺腑,人一旦吸入毒气,便会导致肺腑染毒,不出一刻钟就迅速通过血液传遍全身,短则数日长则半月,折磨病人直至耗尽生气而亡。
既然那小孩有经验,做事就有由头了。
信桉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然后嘱咐柳姨定要带上面纱,才能防止毒气入体。
想到这里,信桉起身,进房,将柳姨的面纱一并扔进沸水消杀毒气。
一百摄氏度的水真的能杀菌嘛?信桉虽然是超级无敌大文盲,但对此表示深深地怀疑。
煮完面纱,一脚刚迈进院门,就听到坑上妇人狂咳不止……“柳姨!”信桉瞳孔猛缩,一阵不安涌上心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别感染啊姨,我害怕。
看着炕上,柳姨一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咳、咳咳咳……”脸上毫无血色,连带着面纱都显得更加苍白,信桉刚进来时,就看见纯白的面纱瞬间染上鲜红。
“柳姨……您怕是感染瘟疫了。”
呜呜呜,真是怕啥来啥!改天查查这小镇子里的人是不是偷吃野生动物!气得信桉在心里痛打无知村夫八百套烈马流星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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