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家是五楼,六楼的住户是一对退休老教授,因为身体原因,冬天都是在海南住,所以楼上没人,白天南樵一般都在学校,楼下的邻居一般也不会上来,老旧小区肯定不会按监控,自然给人留下机会,在墙上写字。
南木想到上次家门口被泼油漆的事,自然也向警察反映了,可查证后说那个狂热粉丝自从上次拘留后,就被关到家里,社区管制了,就连平日上下学都车接车送,最近几个月也没有机会自己跑出来,不过也不排除深夜自己偷跑出来作案。
南木想了想还是跟警察说了自己的怀疑,感觉事情后面有人操控,而与自己结怨的只有一个人——当红小花那雪融。
自己有理由怀疑,但没有证据,警察了解完情况就走了,以那雪融的阴险狡诈,这事多半查不到她身上。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不能住了,现在不只是私密性的问题,安全隐患很大,危险就在身边,南木赌不起。
连夜父女俩收拾了随身衣物,开车搬到了拾光壹号。
安排父亲住进一楼的客房,洗过热水澡的南木懒懒地抱着靠枕看着手机发呆,长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潜伏》正处于拍摄关键时期,顺利的话一月份就能杀青,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了,好在爸爸最近会陪着自己,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南木这人心很细,对周围的环境尤其敏感,那天晚上一开始,总感觉有人暗地里窥视自己,可转身搜寻,却什么都没发现。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最近出入有南父同行,时间长了,便隐约感觉这人只是远远观察,尤其在晚上,让人如芒在背。
南木如草木惊风,干脆把课题材料都拿回家来做,每天除了上课,晚上连图书馆都不去了。
得益于拾光壹号全方位无死角的安保措施,宅在家的南木心理总算安稳一些。
可不知怎么回事,最近的睡眠特别不好,难以入睡,乱梦连连,搞得神经衰弱,脸色很不好看。
视频中,陆绪问她最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南木都以课业太累的缘故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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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绪站在老戏骨潘城遂饰演的吴站长身边,听他说台词,“峨眉峰,还TM独照,颇具浪漫主义气质。”
心里想着这TM二字,很有气势……又想到南木最近脸色不好,有点心烦意乱,导致NG了一条,很是抱歉的收敛心神,重新配合潘老拍完了这条。
等认真投入拍摄中,紧挨潘城遂的陆绪,也敬服潘老的演技,虽带着三分气急,却无一分败坏,愤怒中隐含不屑,情绪把控到位,气势收放自如,分寸恰到好处,含而不发,强大的气场入骨的表演,节奏火候的掌控,眼角眉梢都是戏,片场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场所震慑。
下一场戏是陆绪在医院看到左蓝的尸体后的重头戏,狄明对陆绪这种强抑悲痛的感情戏还是有点担心,提前说了说戏,让他先自己酝酿一下。
也不知是因为视频中南木的苍白憔悴的脸还是自己潜意识中的恐惧,狄明的一句“你实在不能入戏,就把你最深爱最重要的爱人代入到左蓝身上……”
南木昏迷的那几个月,绝望可以暗无天日,仇恨可以焚烧脏腑。
饰演左蓝的顾梅阳已经化好妆躺平在床上,身上盖上白布,演她这场杀青戏,陆绪在候场的间隙,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脑子里转的全是南木,不由自主陷入一种几不可控的情绪。
狄明看到他状态,及时开拍。
陆绪站在床边,他知道上面躺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演员,但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之前打完黑拳回到南木病床前。
看到依然沉睡的爱人,那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后迎来更深绝望后的脱力,好像有一根希望的线拽着自己挺立而行,又有湿冷的浪迎面拍下。
陆绪不知道怎么完成的这段戏份,他似乎一分为二,旁观着‘自己’强行咽下所有的悲痛,带着笑容望向罪魁祸首李涯,看到‘自己’无声吞咽,吞咽下爆炸般的情绪。
就好像理智已经告诉自己,南木将会就这样不说不动躺一辈子,这个后果还是自己造成的,那种撕裂般的痛。
烈焰般的情绪把自己从内部撕裂,在脏腑燃烧,然后把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与所有痛恨都同归于尽。
这场戏无声的完成,全场寂静,陆绪炸裂般的演技让所有人安静,只有摄影机转动的轻微的嗡嗡声。
陆绪捂着额头脱力的原地坐下,靠坐在床沿,缓和情绪。
床上‘已死’的顾梅阳,也静静地坐起身,却没有大的动作。
她刚刚闭着眼睛躺下演死人,却被那种铺面而来的悲伤痛恨惊得差点‘诈尸’,她用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包括睫毛不能颤动一点点,否则因为自己的失误,NG了这场折服全场的戏的话,她只能以死谢罪了。
众位演员跟同行较劲,跟自己较劲,生怕自己就是这部剧中唯一的‘败笔’,狄明已经不用再给谁加压了,大家绷着这股铉已经够紧了。
就这样,日子滑过新年,《潜伏》杀青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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