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子时刚过。

一具矮小粗壮的幽魂钻入事务所二楼的窗户。

半小时后,此处空气里溢散出三缕浓郁精纯的灵力。

窗口和房顶的蚊蝇飞蛾蓦然增多,就连左近的耗子都生了感应,纷纷往这边窜来。

只是不消半刻钟,灵力便消失殆尽,似被吸收。

小小生灵们只能又如先前几次一样,败兴散去。

又过片刻,幽魂飞出窗外,重新在夜晚的大阪流浪。

目送松岛大岗离开,陈最收起笑脸,地把身子pia到床上。

累,好累。

每三天给大岗同志奖励一次,他已经快弹尽粮绝了。

诶~

老杂毛说的果然没错,机缘也是挑战,越大的机缘,也意味着挑战越大。

陈最无奈叹口气,转而又笑了笑。

不过,遇到困难,岂不也说明要进步了么?

他枕着手,自我安慰,随后重新梳理一遍从松岛大岗口中得到的新消息。

其实和他先前的猜测相差不大。

想着脑海中浮现的那道年少靓丽又幽沉的身影,他真觉得自己进步了,至少是有所感悟。

心软之人,便是无福之人。

只是,即便有些人的确坏,应该受到惩戒,但她那个年纪…

下手是不是太狠了点儿?

陈最合着眼睛嘬嘬牙花子,但该说不说,自家机缘的操作之六,让人惊艳。

是的,作为道士,他一点儿没觉得此事关乎善恶。

人行大道,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

何为道?

从心为道!

我心为何?

得大机缘,除大罪孽,修大功德!

前提是活着,不憋屈的活着。

用小小手段去谋求生路,何足道哉?

所以,两条火车道的问题放在道士身上,根本不会纠结。

当然特么救多的。

除非一条火车道全是鬼。

不过,五十个恶人和一个善鬼…

陈最觉得自己还是会...反正火车又轧不死鬼。

话说回来。

如果那丫头不是女孩子,或者年纪再大些,有力气抵抗的话…

如此聪明的小脑瓜,便绝不会只体现在兔子急了咬人上,而是能浴火重生,凤舞九天。

陈最勾勾嘴角,他很期待看到那一天。

而自己,将注定成为她身后的男人。

累点就累点吧…

机缘的包装盒他真的不敢硬撕,会让本就复杂的因果彻底无序可寻,那样一来,他怕是会疯。

再加上那丫头过于有性格,把事情捅破后,他坚信自己再想靠近,基本没可能。

思来想去,陈最还是决定按照制定好的计划走。

一是帮她兜底,不叫业障扩大。

二是…必须尽快修成他心通!

现在这样猜来猜去的,还养小鬼去打探,太不入流。

还是用术法“窃听”来的简洁且准确。

想到这,他又开始郁闷。

入冬就二十岁了,还没修成神通,难道自己得大运程重生一回,反而成了废材?

法有三乘,仙分五等,同样,道士也有共七阶等级之分。

前两档省去,那是神话里祖师爷一类人的故事,陈最从未见过。

世人在道观里多见的是初级祭酒道士,他们屈己尘凡,立志救度危苦,全心悟道,努力向真法道士进阶。

二级道士曰“在家”,这些人普遍是年岁大了,老成稳重了,也没太大机会感应到天地灵力,便大多…被授予俗世的一观之主。

三级曰“出家”,便是能凭借天地灵力正儿八经修神通、降妖除魔的真法道士,舍诸有爱,脱落嚣尘。

更象征着从普通人跨入术士的大门。

此门之狭窄,门槛之高,入门者万不存一,而这个“一”中的万分之四个九,也将终生停留在这入门处。

同时也是陈最目前的层次。

再向上修炼,四级曰“山居”,标准只有一个——修出神通。

前世,陈最苦揉面团逾十载,终于在某次烙糖饼的灶台旁,感应到了天地灵力。

那一瞬,神通随至。

十五岁的白案小祭酒一夜跨过三级,摆脱揉馒头的低级趣味,正式和老杂毛师父在术法上平起平坐。

祖堂负责企宣的道友甚至为他连夜发了震惊体通稿,宣召整个术士圈。

最后第五级,曰“幽逸”。

他们是世间真实存在过的“真人”,含光藏辉,不拘世累,属于人类社会的超然存在,基本上无拘无束。

这种人,千年间出现过…几个吧。

那位陈最没见过的慧阳女师伯,算之一。

想着想着,闭目养神的陈最…

渐渐打起了呼噜。

可不到四十分钟,他又一个鲤鱼打挺,咬牙起来修炼。

没有神通的真法道士就是菜鸡!

没有神通的日子比强尼还狗!

内心骂骂咧咧打开窗户,平心静气,盘坐月光之下。

变好的过程都不太舒服,试试再努努力吧。

????????

多日来,陈最的修为肉眼可见的没怎么上涨,但黄符和朱砂存货却断崖式下降。

不止于此,连布丁的盈利都下去了。

原因是他给西本母女免费送,每天。

理由是:没卖光,放不住。

实际…当然不可能。

“最好吃·甜点铺”口碑多年不倒,靠的就是白案陈的手艺领先时代半个世纪。

他送给对方的布丁里掺了料——符灰水。

雪穗爱吃什锦布丁,里面掺的是“万法诸天赐灵消障符”。

西本文代爱吃…陈最没关注,反正给啥吃啥,傻乎乎的。

她的那份里面,掺的是“大日烈炎锁阳符”,还加了一点点由乌鸡白凤丸配方调制的滋阴补血现代药剂。

于是,这段时间的母女俩,小的业障渐消,大的死气也没加重。

为了这小“坏蛋”和大混蛋,陈最默默付出了巨大的体力和财力。

而对方却…

一个依旧只把他当熟人,另一个还是想让他当客人。

陈最付出、忍耐,有苦不能言,委屈又心酸。

呵,男人!

下辈子当女冠!

……

昨夜下了一场积蓄已久的大雨,天亮方停。

白云朵朵,晴空湛蓝。

草丛里开始有蛐蛐儿鸣叫,初夏将至。

沿着七丁目的巷子溜了一圈强尼,陈最看到西本文代拎着一个便当盒子站在事务所门口静静等待。

此前没少搭钱,他大大方方收下礼物,将她请进屋,打开食盒一看,是上好的黄鳍金枪鱼刺身。

虽然这玩意没贵到离谱,但他也是舍不得常吃的,更何况平时抠门抠到嗓子眼的西本文代?

陈最微微惊愕,侧头看向她。

又发现西本文代身上的这件草绿色长裙很…漂亮又合身,把她尚未下垂的身段鼓鼓囊囊衬托出来。

这不重要。

主要是新,而且面料很不错,款式时髦。

倒是舍得买换季的新衣服,咋不给女儿买?陈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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