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前那个领头的男人,他凌厉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好几圈。
我是天生的软骨头,跟他那眼神一接触,立马心虚得不行,只好低头假装去整理自己,而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是粘满了泥屑草屑之类的东西,衣服早已脏得不成样子,两相对比,那件披在我身上的羊毛大衣简直白净得发光。
同时,我也突然意识到很奇怪的一个点,那就是从刚醒来时仿佛全身粉碎性骨折的惨痛,到现在几乎同常人无异的活动自便,中间最长不过几个小时吧,我这身体是怎么做到的?
我回想起那个铁盘子、喝过的水还有吃的药丸,难不成是多亏了这些东西?
突然,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回神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我,包括那些已经走出去老远的。
“你选择跟着我,”那个女人朝我开口,又转头示意身后的男人,“或选择跟着他?”
我满脸懵地眨眨眼,理解过意思来后果断拉住了她的胳膊。
开玩笑,一边是温柔可亲的姐姐,一边是凶神恶煞的陌生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见状,那男人冷哼一声,朝我扯出个不屑的笑,似乎在嘲笑我不知好歹,然后转身带着他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
我心里那个气愤啊,不是,你咋还不屑上了,你个屑人!
人家忙前忙后照顾我这么多,你光搁那站着连过来看一眼都没有,可别说是人家拦着你不让你过来的,哦,那现在不选你你还自尊上了?
那个女人显然没有我这么多的情绪,见人走后只是长舒一口气,然后便带着我往岸边走去。
其实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话到嘴边却又堵得我成了哑巴,于是只好先作罢,想着把婴儿抱过来再说。
本以为要借助桥之类的建筑过河,毕竟河宽目测是有二三十米的,但来到岸边后才发现水很浅,而且有很多露出水面的乱石杂立,加之有人打着火把带路,所以即便是像我这样笨手笨脚的人,也轻轻松松地趟了过去。
小婴儿紧闭着眼,身子蜷缩着,我看了几眼,突然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已经夭折了。
想着想着,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就上手将婴儿抱了出来,这时,婴儿皱了皱小脸,手脚扑腾了几下,然后便安静下来,慢慢朝我身上靠去。
我心里一安,将其轻轻放下,又赶紧把身上的羊皮大衣叠了几下后包在婴儿身上,然后将婴儿抱起放进了怀里。
不像刚出生的皱巴巴的婴儿,这孩子小脸白白嫩嫩,看上去软乎乎的,十分乖巧可人。
大概母性光辉是所有女人天生就拥有的吧,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小孩,嘴边不自觉地就露出傻笑。
身边的人轻轻叹了口气:“这样的有很多,你可以救一个,但无法救所有个。”
“我们回去吧。”她平静地说完,转身便朝对岸走去。
我听着她说的话,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见火光正在远去,我便只好将婴儿抱紧先跟了上去。
岸边还剩几个人在接应我们,见我们回来,没有过多的言语,便直接往前走去开路了。
出林子的路走得异常安静,好几次我都想开口问些什么,可从上岸之后那个女人就表现出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够接话的状态,我便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其他几个人有男有女,但都冷着一张脸,而且沟通或许还存在障碍,所以我也没敢找他们搭话。
约莫二三十分钟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月色明朗到地况一览无余时,我们一行人才算是走出了林子,面对着的,是一处灯火阑珊的小村落。
他们将我带进一个小院,走到一间土坯房前便离开了,只剩那个女人站在原地,揉了揉眉心道:“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还有,”那个女人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我姓名为秦慕楚。”
我点点头,刚想回给她我叫什么,她却接着扭头就走了,我看着她略显沉重的步伐,到底也没再开口。
这个小院是由好几间房围起来的,每间房里都有光,看起来像是烛火,把房间照得不暗,却也不太明晰。
他们都各自进了房间,我记住了秦慕楚房间的位置,又见每间房里的光并没有灭,顿时安心不少,转身也推开了身后这间房的木门。
屋里家具十分简洁,如果那些东西也算是家具的话。
一张铺在屋一侧的莫名材质的厚布,旁边放着一摞形色古朴的衣服,一张二三十厘米高、带弧的木制案几,上面竖着两个葫芦,葫芦两边各摆一个瓢,一个半米多高椭圆形的大木盆,盛着冒热气的烫水,旁边还有好几个小木桶和小木盆,放的应该是凉水。
至于屋内照明的工具,则是几根从屋顶垂下来的绳子所绑着的一团圆鼓鼓的透明纱布,里面放的不是萤火虫,而是一些自由飘散的白色荧光粉末,亮度不大,但也足以看清四周景象。
除此之外,真的是家徒四壁,还是坑坑洼洼的泥土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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