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兼美下了马,池正怡等人在厢房摆宴招待,唐兼美说道:“辛苦你们了,之前是我不好,再向你们道歉。”禾玲玲笑道:“只要你对茗嫣好,我们都无所谓。”“我自罚五杯,以证决心!”池正怡拦道:“别,你别在这喝醉,还结不结了?”唐兼美憨笑着放下酒杯。石雅韵说道:“茗嫣喜欢安静,你不要咋咋呼呼的。”“是。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们,茗嫣都喜欢什么,怎么讨好她,我今后要怎么做?”禾玲玲笑道:“这就要靠你自己了,我们也不知道。”石雅韵说道:“你这么一说,茗嫣好像真没什么喜欢的,从没听她说过。”“确实,不知道她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众人纷纷附和。
池正怡说道:“她就是之前受的苦太多了,又没有亲人,所以也不能对人敞开心扉了。”唐兼美急道:“那怎么办?我感觉她对我还是很抵触。”元红豆两人从外进来,说道:“还能怎么办,以后对她好点。”禾玲玲安抚道:“不用怕,茗嫣人这么好,过段时间就会接受你了。”“那你们可要帮我,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肯定帮茗嫣。”“别啊,你们得公平。”“公平地帮茗嫣。”谢晓楠说道:“你要是还敢欺负茗嫣,我们六个一起收拾你。”“不敢不敢。”
唐兼美再三保证,眼看时辰不早,唐兼美问道:“我可能接茗嫣回去了?”池正怡说道:“稍等,我去看看她。”来到慕霄屋里,池正怡问道:“来接你了,现在走吗?”慕霄嗯了一声。池正怡小声问道:“要不要先去解个手,到那边就不好去了。”“不用。”“饿不饿,我给你揣两个鸡蛋。”“不用。”“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撑得住吗?”“没事。”“好吧,我去叫他们。”
池正怡回到厢房,众人起身相迎,池正怡说道:“茗嫣准备好了,走吧。”唐兼美喜不自胜,连忙去喊轿,轿子停到慕霄屋前,禾玲玲等人扶慕霄出来,上了轿。只听乐声嘈杂,人声鼎沸,慕霄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停了轿,三个少年先围着轿子绕三圈打马秸火,另两人一人挑着犁铧,一人往上浇醋。礼毕池正怡小心扶慕霄下轿,在众人一路起哄中将其领进屋去。
坐到中午,池正怡等人无聊,来来回回进出找事做。门外一堆孩子趴在窗上往里偷瞧,怎么也哄不走。府中人端来午饭,池正怡等人吃了,问茗嫣,茗嫣不吃。元红豆笑道:“三天不吃饭,怎么受得了,结个婚真不容易。”石雅韵笑道:“外面那么多人盯着,连掩扇都不敢却。”谢晓楠说道:“我听说还有爬梁的呢,专在半夜偷听。”众人不约而同都往梁上看,所幸上面没有人。
下午时分,宾客渐渐到齐,唐水弘领着唐兼美接见各位亲友显达。唐兼美本身对官场仕途不感兴趣,但今日高兴还是相当配合。众人正相聚畅聊时,凌铄笑道:“前日二公子所举之人,今日已到。”唐兼美问道:“可是裴玉佳将军?”“正是。”“现在何处?”“请看。”凌铄用手一指,一位身材壮硕,锦衣绣服的青年便上前来行礼,笑道:“末将来迟,还请国公和二公子恕罪。”
众人连连赞叹,唐水弘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唐兼美拜道:“小弟久仰大名,此次出征无所仰托,只得冒昧惊动将军,还请见谅。”裴玉佳回拜道:“能为二公子效力,末将荣幸。”“这一路定然辛苦,有劳将军了。”众人寒暄多时,唐兼美便和裴玉佳聊起出征详情,裴玉佳问道:“闪将军那里如何打算?”唐兼美回道:“已传信与长孙大将军,我们与闪将军在梁州汇合。”“嗯。”“届时或许长孙大将军也会出兵相助。”“那样最好。”“再加上董将军,这次必定万无一失。”“嗯!”
此时慕霄还在屋里坐着,已这样坐了一天,纹丝未动,平静似水。没有人知道此刻红遮罗扇之后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偶尔能听到她的几声微微叹息。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听脚步声不止一人,慕霄起初还没在意,直到逸诗弯身到扇前瞅着慕霄,叫了她一声。慕霄大惊,问道:“你怎么来了?”逸诗笑道:“几天不见就做新娘子了。”“没被人发现吧?”“我正大光明走进来的,怕什么。”慕霄问道:“常二呢?”逸诗回道:“他在外面等着呢。”“不要胡来。”“我知道,我就来看看你,伤好些了吗?”“已经没事了。”
逸诗抓起慕霄衣袖,愧疚道:“都怪我没能救你。”说话间偷偷将一把匕首塞进慕霄袖里。慕霄安慰道:“没事,是唐兼美请你俩来的吗?”“我跟他求的,他同意了,我们就来了。”“过两天我再去跟他说,让你们陪我一起回益州。”“行。”“没事就快走吧,不要招摇。”“怕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当心人多眼杂。”“好吧,那我走了。”“嗯。”逸诗突然伸手捏了捏慕霄脸蛋,笑道:“新娘子真好看!”元红豆抱怨道:“别把妆弄花了!”但为时已晚。池正怡领逸诗出去,禾玲玲等人忙去为慕霄补妆,边补边抱怨。
终于挨到日暮,吉时到来,世子妃派人来请,池正怡自愧面容不好,便让谢晓楠代扶茗嫣过去。谢晓楠扶茗嫣上堂,众亲朋宾客尽在,唐兼美立在当中,谢晓楠不禁感到丝丝心怯。将茗嫣扶正位置,傧相赞礼拜天地,后请出太夫人拜,又请出懿国公和国夫人再拜,最后夫妻对拜。双杯行酒六亲喜,我家新妇宜拜堂。
礼成,唐兼美送茗嫣回屋,诸宾客起哄要作诗却扇,一睹芳容,唐兼美也迫不及待,灯下美女,姽婳朦胧,看得众人心动不已。惯向蟾宫影月神,团圆半露早当真。从此蔑尽天下色,再不分眸与旁人。唐兼美一鼓作气成诗,众人直拍手叫好,慕霄实有些不好意思,唐兼美缓缓移开团扇,慕霄略低着头,双颊通红。两人饮了合卺酒,唐兼美万分不舍,但还有宾客要陪,只得又赶回去应酬。
酒席上,为避免被动,唐兼美抢着向众人敬酒,他早有准备,已命人将酒壶换成鸳鸯壶,这样别人喝下的是酒,而自己喝下的却是水。想法是好,但唐兼美第一次使这壶,第一杯就被监军凌铄逮到。凌铄向来是歌酒场中的翘楚,一眼便看出这壶有问题,于是夺过唐兼美的酒杯,笑道:“我闻闻,二公子可不能作假。”一闻果然不是酒,众人开始不满,唐兼泽笑道:“真不愧是监军,这就上任了!”众人哈哈大笑。为报仇,众人开始轮番给唐兼美灌酒,本来唐兼美是怕茗嫣嫌弃,不想多喝,结果反倒弄巧成拙,喝的更多。
直被灌到二更,唐兼美醉得不省人事,众人依次告辞,侍从抬着唐兼美回房。此时慕霄屋里只剩池正怡一人在旁,其余都已回去休息。池正怡接过唐兼美,扔到床上,侍从离去后,池正怡几次呼喊唐兼美,唐兼美睡死过去,毫无反应。池正怡心生厌恶,骂道:“这么爱喝,不住到酒坛里,还回来干嘛。”慕霄说道:“你回去吧,我来收拾。”池正怡开门出去,此时门外却聚着许多探头窥窗的看客,明明已送走,不知怎的又回来了。池正怡赶不走他们,只得把门窗关好,然后离去。
外面还有人偷看,戏要做足,慕霄替唐兼美脱了外衣,扶正躺好,却在自己要脱衣时,先吹灭了灯。屋里顿时漆黑,外面的人仍不死心,争相提灯来照,虽然只能照到丝丝屋内情况。慕霄无法,只得上了床,拉下床帘。屋里久无动静,看客也知道唐兼美醉得深沉,今晚恐怕是没什么看头了,于是也慢慢散去。
挨到四更将近,唐兼美迷迷糊糊睁眼,看见茗嫣躺在旁边,下意识一把搂住。慕霄吓得一惊,所幸唐兼美没有进一步动作,就这样抱着慕霄又昏昏睡去。等到再醒来时,床上只剩唐兼美一人,外面天已大亮,唐兼美起身,只觉口干舌燥,头昏脑涨。
定了一会儿神,唐兼美起身出屋,侍从迎道:“二公子起来了,昨晚睡得可好?”唐兼美问道:“夫人呢?”“在国夫人那里。”“敬茶了没有?”“国公和世子都上朝去了,说今天不敬了。”“那怎么行,现在什么时辰了?”“辰时了。”“啊!”“二夫人寅时便起来,一直等您到现在。”“那怎么不叫我?”“叫了您几次,您一直都不醒。”唐兼美顿感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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