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有着穿着的烘托映衬,加之久居上位的威严,此时的刘备虽谈不上“天日之表、龙凤之姿”,但却也有一方诸侯的王者气度。
此时帐中除了刘备,果然还有四人,分列两侧,坐于席上。左侧上首,坐着的是一位虎背熊腰、面如黑炭、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健壮猛汉。
下手则是一位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的英武豪杰。看来张飞和马超的相貌与想象中的差距不大。
刘备的右侧上手,则是一位身形清癯颀长,眼神深邃明亮的文士,不用说,这位肯定是刘备的首席谋主、定军山之战最大的功臣,法正法孝直了。
下手则是一个身着简素长袍、样貌并不显眼、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中年人,那他就是黄权黄公衡了。
“公授此次下山,一是能挑动曹军,激其来攻,二是能摧锋陷阵,挫其锐气,足以震骇老贼了。”刘备抚须赞叹道。
“公子胆气豪壮,骁勇异常,实乃主公之幸。”马超也附和道。
“某何德何能,不过是上赖父亲神威,下赖振威妙算,些许功劳何足道哉。”刘封毕竟也是经历过社会的洗礼的,江湖上的各种规矩自然也懂,于是一通商业互吹奉上。此刻的法正职务为振威将军,故刘封以此为敬称。
“此次交战,振威料敌于先、运筹有方,战机把握之准,霹雳车打击之狠,恰到好处。”刘封继续说道。
其实众人都知道,刚刚法正全程观注着山下的一举一动。在曹军陷阵营快速向汉军隘口挺进的时候,就是他发号施令,让霹雳车给予曹军迎头痛击、助力刘封冲阵成功的。
听闻刘封的彩虹屁,法正对刘封微微颔首带笑,算是对刘封的一种回敬了。
“此番交战与之前定军山斩杀夏侯渊那次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时一旁的黄权发言道:“此前夏侯渊昏了头,竟敢只带四百人,就脱离大营十五里来修鹿角。见此情形,孝直才建议主公立即予以反击,因此才能大破渊军,渊等授首。”
“而此次,曹操妄图以陷阵营截断我军归路,轻敌冒进,又一次让曹军孤悬于前,等霹雳车一发射,前面的陷阵营阵型大乱,后面的曹操大军甚至是虎豹骑等都来不及接应,正好是这短暂的瞬息之间,公子冲锋陷阵,然后一击脱离。一去一回之间进退有度,甚为精妙。孝直料敌于前,公子收尾于后,两者配合天衣无缝,才能相得益彰啊。”
看似是简单的类比,可一下子捧了刘备、法正、刘封、黄忠几个人。看不出来,平平无奇的黄权这么会说话,怪不得后来投降了曹魏还那么混得开呢。
“只可惜,未能射杀曹真,未竟全功。”一阵瓮声瓮气的话想起,不用说,这是张飞发言了。
听闻张飞的话,刘封心中略微不舒服。虽说此次确实未能击杀曹真,但一是战场之上,时间仓促,刘封怕虎豹骑咬上来必须快速予以断舍;二是人数众寡悬殊,百余骑士对阵千人堂堂之阵,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很不容易了。
“张飞的话,有些求全责备的意思在里头。”刘封心中扫过一丝念想,但他很识趣,并未有所表示。
“足矣足矣。”刘备倒是开解道:“曹孟德奸诈诡谲、老谋深算,能让他输上一阵已然够了,后面的还需计议。老贼平生颇为自负,一开始用陷阵营差点合围的时候估计颇为得意吧,谁能想到孝直、公授更棋高一着呢。我估计他后悔死了让陷阵营轻敌冒进了吧,这—这叫什么来着?”刘备忽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了,一时词穷。
“聪明反被聪明误。”刘封脱口而出。
“对对对,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刘备拍案赞叹道:“老贼平生自以为谋略过人,但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公授,你这句话想得是极好的。”
刘封暗道,穿越过来的就是这个好,反正在三国偷曹雪芹老爷子的话又不需要交版权税,而且还有更多更多历史名人的话啊、事啊、发明啊等着咱去偷呢,这才哪到哪。
“此前夏侯渊是他本人愚不可及,不知轻重,可曹操不是这样的人啊,老贼平日甚是机警多疑,这次他怎么会显得这么冒失呢?”张飞又发问道。
“是也,曹军停止攻击已有时日了,说明我军乘高拒险之策已然奏效,曹操已无力或者说不想再进犯定军山了。可今日怎么他静极思动,冒然进攻了呢?若非曹军冒然进攻,咱们的霹雳车再多,也没有用武之地啊。”这也是刘备的疑惑。
“此事嘛,一是诚如父亲所言,老贼平日颇为自负,这次是自负过了头;二嘛—二嘛……”刘封有些支支吾吾、犹犹豫豫。
“但说无妨,都是能冲阵杀敌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刘备鼓励道。
于是刘封将在山下如何挑斗曹军,如何言语攻击,如何与杨修对线,甚至是范彪如何赤裸挑衅的事都说了出来,引得大家一阵惊呼咋舌,然后都哄堂大笑起来。
“曹操如此受辱,简直大快人心啊,怪不得他会静极思动啊。”刘备感叹,众人也随声附和。
“公授,此次下山,吾与尔记功。哦,还有范彪那老小子,也算上他吧。说起来,他从冀州开始就是跟随我转战四方的老人了。可他老是犯浑,屡上屡下的,到现在连个都尉都不是吧。等大战结束了,让他升回都尉吧。”
此时刘备作为主公,不过才是左将军,然后下面就是各种杂号将军了,然后就是中郎将,偏、裨将军,再接着就是校尉、都尉了。以范彪从冀州就归附刘备的资历来看,他混个校尉是差不多的,现在却连个校尉都不是,足见他平时有多浑了。
“还有,你那个大声公,到底是什么物件?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啊,拿出来让大伙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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