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于清鸟送到了二少的间鸣院里,承月鹰看着间鸣院的方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还记得他们二人的故事常被仆从们说来听,可最初的故事,是大哥讲给自己听的。
“好多年前,爹杀敌回乡,伤还没养好,第一件事儿就是叫人修了两座冢园,尚有尸身的就打扮了得体葬下,没有的就叫人取了生前的遗物搭个衣冠冢。”承银照轻拍着小月鹰的被子,继续道,“当年临时调出的军队有三百多位忠心部将,大多都是各个队伍的勇谋之士,听闻爹的大名甘愿随军,还有的是爹从小一起长大兄弟,就是于伯伯。”
安吉十年,辽阔北原。
连营八角吹,鼓波汹汹,畅月天寒,一碗飘着油星和葱花的羊汤是最鼓舞士气的佳肴。
如今而立之年的承凭山,早已战绩可嘉,统领百万精兵,深得王心。此次出战,更是扬言只领三百部队统帅剿灭北方的侵略势力,虽只有几百人,但个个出众。
承凭山吹走了嘴边的油沫,嘬了一口奶白的羊汤,享受般地叹了一口。他咂咂嘴,偏头看向身边的兄弟于元提。于元提正在啃一块肥瘦相间的羊肉,骨头上挂着的一颗葱粒在撕咬间啪嗒一下掉进肉汤里。
承凭山叨了一块更为肥美的肉块浸在于元提的汤里,飘在汤面上的葱花被拍到碗边儿。“元提,我这牛是吹出去了,如今战不过倒也没处说理啊,承家过去的列祖列宗们可都看着我呢,吃完了羊汤,有没有信心能干过这帮孙子?”
于元提嚼着羊肉,回道:“肯定有,我们承将军率兵出马,就没输过。”他顿了顿,又问道:“承兄,不是我质疑你的能力,但皇上为何相信你只带几百个兵就能干过北狄那么些子人?”
承凭山望着于元提的鼓动的颊腮,眯了眯眼,才终于慢慢吞吐了一口气,回答了这个恶煞般的问题。“伴君如伴虎……”
于元提更疑惑了,“别用你这套颇像是中过状元的读书腔跟我说话,我猜不透,你不如直接告诉我……”
“报!”一道粗犷的吼声划破了连营暂且是平和的氛围,一位将士挥开军帐,“将军!突发战况,前后皆有敌军夹击,已经有很多兄弟被突袭,仓皇应战无措,只得枉死…”他的语调不自觉染上哭腔,但又哽咽地继续道,“将军,我们必须要过江了,否则就兵力尽失,前功尽弃了…”
承凭山眉头紧皱,大步迈出军帐,目光环绕过十几二十个营帐,又望着草场上刚刚还在炖羊肉,此刻却突然警戒的弟兄们,营外传来与敌人打杀的刀枪乒乒声,最后,他把目光搁放在不远处湍急汹涌的吾眛江。
他把令牌解下递给将士,道:“今夜戌时小心些带队先离开,沿江走下到赤枫城。”
“那你呢将军!你怎么办!”将士着急地问。
“我带着于副将去探探敌情,明日申时在赤枫禅寺会合,找一位名叫圆澈的方丈,他会安置好你们,保护好兄弟们。去吧。”
“将军……”
“快去!”
“是!”
掩护军队走后,他带着于元提一路杀到了吾眛江边,白日里将士们的军帐和草场全都被箭焰带起的熊火吞噬殆尽。羊骨散乱,烈火滔天,火舌舔舐着灰白的天,几乎就要伸到江口。
江上的大船小舟已经所剩无几,大多被敌人毁坏得无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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