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确认,摔下楼的人正是巫师赫泊.黎德。只不过,其样貌与旧日大有变化。在哥哥的印象中,乔林巫师虽长相不算英俊,却也样貌堂堂,绝不是现在这副形容枯槁、头顶秃发、满脸烂疮的可憎模样。更滑稽的是,他居然变得如此虚弱,从自己的房子失足掉下来。
杜雅当然不会想到,与乔林巫师的第一次见面竟以这种离奇的形式收场。她与哥哥第一时间检查巫师的身体状况,确认此人摔晕了过去,便将他抬回屋子,安顿在壁炉旁。出于礼貌,他们没有检查整个屋子,只是点着了几处壁灯,引燃了干冷的壁炉。
巫师的会客厅至少有七八十纳瓦,装修风格古典而奢华。墙面覆盖细腻而纹饰繁复的壁布,上面挂满各种神秘风格的画作,画框却是统一金边雕花的样式;地上满铺花纹厚质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在壁炉与正门间差不多中心的位置,整齐地排放黑漆实木大长桌及座椅,桌腿及椅背全都雕刻成精美的纹饰。一座巨大而错落有致的玻璃灯悬吊下来,离桌面大概有半丈的距离。杜雅还发现,房间两侧都有向内延伸的走廊,壁炉后是两道旋转向上的楼梯。
初看上去,这里不像是巫师的房子,倒像是某个富贵人家的乡间别墅。不过细细观察下来,杜雅还找寻出了一些异常的地方。房间内到处都是蒙灰的痕迹,桌面、椅背、画框及地毯等等,无有例外;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怪异的酸臭味,杜雅在房间内没有找到源头,像是从上面传散下来的;此外,房门破了个大洞,看起来却不是新坏的;她还在地板上发现多组奇怪的脏脚印,脚印不大,像是顽皮的小孩光脚踩出来的,大多向着一侧走廊里面去了。
哥哥出门从鞍袋内取来食物,杜雅清理顶头两张桌椅的灰尘。两人一边坐着啃干粮,一边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跟往常一样,大多时候都是哥哥在讲话,杜雅听着就可以了。不过,只要杜雅递去一个眼神,哥哥立刻便会明白她的意思,并着手分析她的意见。一番交流下来,却是收获甚微。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还需要收集更多的情报。
差不多吃到一半,巫师转醒了。
巫师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一摇一拐地走向楼梯。他喘着粗气,双手抓着扶栏,每爬一级楼梯,似乎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杜雅想要帮忙,哥哥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两人便打开筒灯,跟在巫师后面,来到大屋二楼。楼上有多个房间,同样分在两边。巫师走进其中顶头的一间。两人跟了进去。
“这还差不多。”哥哥悄声说。
灯光照看过去,这是个大约六七十纳瓦的大房间,塞满了书柜、桌子、奇怪的发光装置及各种难知用途的道具,那股难闻的酸臭味更加浓重。巫师一直走到最里的一排长桌前,触碰一下什么东西,房间内顿时亮如白昼。前面一扇窗户大开,看来巫师就是从那儿掉下去的。
“异术师?”杜雅轻声问哥哥。
哥哥点了点头,示意她注意观察,尽量不要说话。
巫师倒在一旁的蒙皮长躺椅上,呻吟数声,熟练地摸向一侧小桌,拿起一支奇特的棍状物,插进嘴巴。随着阵阵烟雾从嘴巴及鼻腔透出,老巫师似乎很享受,自在地晃起了躺椅。
杜雅数次目视哥哥,哥哥却没有任何表示。又过了片刻,老巫师似乎是睡着了。终于,哥哥也忍不住了。
在呼唤声中,老巫师睁开了苍惫而浑浊的眼睛。不过,他似乎并未料到到房间内有人,惊得差点滚翻椅子。
“你们是谁?”赫泊巫师一脸的惊慌与不可思议。
哥哥合手行礼,然后说:“我们是泽州公国的人,特来打听大长者柯尼.巴格达迪的下落。”
“你们怎么进来的?”老巫师又问。
“大概一刻钟前,您亲自放下吊桥,允我等拜访,”哥哥说,“您不必担心我们。您是柯尼大长者的朋友,就是我泽州国的朋友。”
赫伯露出思索的表情,“巴格达迪不在我这儿。”
哥哥问:“您可知道他老人家当初为何要深入灾区?”
“他的腿未长在我身上,”老巫师明显不大自在,“当初我们道上偶遇,他非要逼我带他进来。念及二十多年的交情,我难以拒绝。”
“他是否留下什么东西,或是口信?”
“没有,什么都没有!”赫泊挣扎着站了起来,“我这儿不留生人过夜,你们可以走了!”
“听说晚上变异人非常厉害,我们不能留在外面,”哥哥说,“而且,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想要讨教!”
“我被困在这破山上,什么也不知道!”老巫师颤巍巍地走过来,似乎打算逐客。不想,他忽将腰身一弯,竟是吐了一大口血。
哥哥上前将巫师扶住,却被对方一把推开。巫师愤怒地瞪大眼睛,嘶吼说:“你们,你们给我下毒?”
“我们没有理由这么做,”哥哥解释,“您受伤了,需要静养。另外,迷幻药千万不能再吸食了。”
“没人敢命令我!”赫泊抓住哥哥的胳膊,面色狰狞可怖,“我命令你,立刻滚出我的房子!”
杜雅再也看不下去,将黑石剑稍稍推出,厉声说:“你闭嘴!”
老巫师脸上的戾气顿时消失,慌张地退回数步,怏怏道:“圣光在上,我这儿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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