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满地扫看杜雅一眼,然后向老巫师道歉:“黎德师傅,请原谅年轻人的莽撞。”

“巴格达迪如果真的在乔林城内,恐怕凶多吉少,”赫泊闪烁的目光在杜雅与哥哥身上跳来跳去,“如果真想救他,你们去找沼泽巫女妮卡.卡内基。哦,我刚才好像已经告诉了你们。”

哥哥说:“我不信有人比您更有学识。”

“她跟我学过一点东西,”老巫师有些得意,“不过她年轻而有灵性。在灾异爆发早期,她在我这儿待过几天,对研究不死人非常有兴趣。我的香药也来自她的灵感。”

哥哥问:“您的意思是说,如果大长者已被感染,只有沼泽巫女才能医治好他?”

“整个广武郡,乃至并川府,恐怕找到第二个人,”巫师抓了抓脸上溃烂的疮口,“我变成这个样子,我希望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当然,我们愿意向圣光起誓,英灵可以为我们作证。”

赫泊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似乎又难以启齿,“你们...在下面,没有...瞧见什么?”

最终,老巫师没有赶走他们,却也没有允许他们住进客房。他们被安排的住处是大屋角上的一间杂物房,并被告知夜里不许出门,第二天一早迅速离开,不准再回来。

“巫师,撒谎。”在铺床的时候,杜雅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他是主人,我们是客,”哥哥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先进一趟乔林,调查后再作定夺。”

他们本来指望巫师稍稍改变态度,可以问出更有价值的情报,不想第二天天刚发亮,巫师便堵在门口,要求他们即刻离开。

他们只得收拾行装,牵上马匹,离开巫师的家,驭马继续上路。回到古道后,奔马不到两刻的时间,他们翻上一处小小坡道,前方是一片广阔的平原,远处是连绵的高山,一带灰色的城墙横在接近地平线的山脚下。哥哥说,那里就是乔林城。

他们离开山坡,在平地上驾马驰骋。随着距离的接近,城墙越发高大及延长,渐渐展露其雄伟的气势。杜雅以前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听哥哥说,大约在五百年前,此城曾成功阻挡过恶魔军团的进攻,因而名声大噪。泽州国的英贤们受到启发,将都会从欧德搬到卢石,依山据险,建起大陆第一坚固的防御建筑群,位于卢石山顶端的暗影议会主堡更是固若金汤。

“哥哥?”等到与城墙足够接近,前方路边出现更多的房子,杜雅发现了异常。

哥哥显然也留意到了,连忙勒住马匹。就在这时,忽听得“噗”地一声响,一颗子弹打在他们身前,激起碎石与灰尘。他们连忙旋转马匹,快速向后撤退。直到两里路外的路口,两人止马在一栋已被遗弃的大屋边上,先后翻上屋顶。

“像是公府兵,新的麻烦。”瞭望完毕,哥哥将望远镜递给杜雅。

透过望远镜看去,杜雅看清了拒木、围栏、瞭望塔以及巡逻的士兵。“怎么办?”杜雅问。

“找个地方藏马,”哥哥说,“是时候活动腿脚了。”

两人离开古道,沿小径向西。一刻钟后,马匹赶进一个小村。两人分头检查,确认这是一个荒弃的村子。道边有间基本完好的大屋,破开锁链一看,正是马厩。安顿好马匹后,他们吃了点干粮,喝了点甜酒,杜雅很快觉得身上暖和起来。

他们离开小村,取道西北,一边探索,一边观察。一个时辰后,他们赶到乔林城的西边古道。他们发现,乔林城的城围比想象的要棘手得多。几乎每隔一里左右,并川府的军队便设立一个据点,防守严密,不仅有瞭望塔,士兵也不在少数。他们继续折向北方,来到一个距离较近、地势较高的土坡,证实了一个更加严峻的推断:并川府用壕沟连接据点,看起来已将乔林城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继续折向东北。哥哥说,乔林城靠近马丁河,河边或有潜入城内的办法。正在荒野里走着,前方出现了奇怪的声音。他们小心靠上前,半人高的荒草散去,前方闪出一条干涸的小河。一个衣衫褴褛的不死人扑在一头倒伏的红鹿身上,动作粗野,嘴里还在哼哧作响,似乎很兴奋。突然,该不死人抬头望过来,只见其面庞黑瘦,两眼凹陷,满嘴血污。他开始眼露凶光,手按兵器,接着有些疑惑,又伸着鼻子嗅了嗅,似乎不大舒服,慢悠悠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杀他?”杜雅问。

“不必了,”哥哥面含忧色,“灵药的效果很明显。难以想象,先遣队遭遇了什么困难。我们,还要更加小心才是。”

又一个时辰后,他们抵到了马丁河。这是条十丈宽的大河,河水缓缓地向西流淌。在大河对面,绵延的群山向两侧铺展,似无尽头,在西方,甚至还蔓延到了大河南岸。

他们沿河岸向乔林城摸索过去,直到近得不能再近。他们隐蔽在一片丛生的荆棘内,掏出了望远镜。此地离并川府军队的防御阵地仅有三十四丈,而乔林城的城墙近在里许开外。防御阵地紧贴高高的河岸,筑排高大的木头围墙,四周设多个瞭望塔,里面分布数不清的木屋与帐篷,其规模比寻常据点要大得多。更远处,耸立的城墙足有八丈高,上面还有兼具气派与美观的角楼。相比起来,军队的防御阵地要小气多了。在斜前方,一带宽长的码头被隔在河湾内,里面没有一只船。码头边上是一架横跨河上的大桥,中间已经损空,只留下两边的残迹。

两人退了回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如果想要进城,看起来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返回继续寻找围城的薄弱点,二是乘夜冒险尝试从河岸下经过。经过反复权衡,他们选中了第二个选项。

他们打算勘察一下线路,正欲降下陡坡,前方再次出现异常的响动。两人连忙躲进荒草丛,向下探看。坡下出现两个衣着破旧的男人,初看像是不死人,细观却又不像。两人贴着坡岸而走,共同抬着一只沉重的木箱子。

杜雅目问是否要动手,哥哥示意跟踪在后。于是,两人悄悄地跟在对面。男人们抬着箱子,走了大概里许远,来到一条羊肠小道上。一辆地古鲁车停在道边,看车的另是两个脏兮兮的男人。男人们一起将箱子抬上大车。这群人小声嘀咕数句,稍前的两个人又往回走。

这两人循着旧路,越往前走看起来越小心。他们转过一弯土壁,忽然消失不见了。杜雅抬头看了看,此地差不多已在防御阵地的正下面。哥哥寻看数步,拨开了一处可疑的草丛。

可见,后面赫然出现了一口黑漆漆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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