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轻微而奇异的声响,悬起的吊桥缓缓落下,铺平了缺失的桥面。他们各牵马匹,先后登上索桥,哥哥在前,杜雅在后。从北方来的贯穿风颇为猛烈,吹得桥体有些摇晃。杜雅担心马匹受惊失控,冲撞前面的哥哥。她的坐骑是匹纯种汉克马,跟了她三年,向来训练有素。但是,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她一边勒紧缰绳,一边不停安抚坐骑的情绪。

幸好,没出什么意外。

等他们顺利过了桥,桥上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四周重新归于昏暗。杜雅这才发现,这晚月色清明,是个寒冷但晴朗的好天气。向前方斜坡上的大宅看过去,那边笼罩在一片深沉的暗影中,房顶众多矛尖上的怪东西原来的不动的,此时居然转动了起来。

桥头连接着两条通道,一是向上的宽台阶,一是向下的窄台阶。两人正欲分头寻路,前面木杆上高挂的又一只大黑盒内传出尖细的声音:“你等已进入私人领地,奉劝不要模仿喜欢乱闯的老鼠,要是不想死在某个角落的话。”

按照声音的提示,他们系好马匹,转上蒙尘的宽台阶,绕过毫无生气的小花园,再踏上一节短台阶,来到大宅前的小广场上。这是一栋复式结构的大木房子,墙体上到处都是爬山藤,数个阳台两边镶嵌着不同的木雕装饰,双开的木门浮雕精美的人物像。有趣的是,其中一扇有个破洞,黑突突地十分明显。

“黎德师傅,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哥哥问。

对方半晌没有接话。忽然,二楼上点亮了达瓦大灯,灯光直射下来,刺得两眼难受。杜雅不得不抬手遮挡,才能舒服一些。

“黎德师傅,我们是友非敌,您不应该这么对待我们。”哥哥表达了不满。

过了半晌,对方说:“我好像认识你。”

“在哈林大人家的酒会上,我们谈得很好,”哥哥说,“那会儿,我还很年轻。”

对方哼了两声,语气急躁起来:“喔,好疼,好疼,我想不起来了!”

“您怎么了,是否需要帮助?”哥哥问。

“不,不!”对方似乎在哭,然后尖声咆哮:“小妖怪,让我死了,让我死吧!”其声音尖锐,简直要刺得耳朵发聋。

哥哥不安地扫看杜雅一眼,“黎德师傅,柯尼大长者是否在您这儿?”

对方自顾着胡言乱语,过了半晌才接哥哥的话:“柯尼?我可怜的老朋友?哦,不,他是个自大的混蛋!”

哥哥显然在按捺怒火。“大长者怎么得罪你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无礼?”

“喔,我的脑袋,该死的脑袋!”对方显得很痛苦,“你刚才说柯尼?哈,老家伙有些日子没回来了?是多久的?他不是被啃成了骨头,就是跟不死人为伍了。”

“我们接到柯尼大长者发回的信,”哥哥说,“他被困在乔林城中,需要我们的帮助。”

对方立刻接了话:“他写信给你?乔林城里没有活人,全是不死人!”稍稍停顿,“可能,有那么一点的可能性。毕竟嘛,他有点本事,还有我的香药。”

哥哥问:“您觉得,我们入城后该如何下手调查?”

对方说:“要是他已经是不死人,谁都没有办法!我劝你---”中断了谈话,似在摆弄什么东西。“哦不,妮卡或许有办法。”

“妮卡是谁?”

“我们曾经是忘年的好朋友,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关系,唔!”对方似乎在思索,“她很聪明,应该已经研究出怎么医治不死人。”

哥哥问:“您,不能治这个病?”

“我?”对方显得很意外,“不,我永远不会再碰那些肮脏的玩意,闻起来就叫人作呕!”

“您真的就是赫泊.黎德老先生?”

“喔,你居然胆敢怀疑我?这可是我的房子!我---”对方忽然咳嗽了起来。这时,照在来访者身上的灯光一下子消失了。“啊,破东西,又坏了!”

有人用力推开楼上的窗户,爬了出来,似在摆弄上边的大灯。杜雅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突然“啊”了一声,竟从阁楼上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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