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我与她在田埂上挖野菜。山很寂静,人烟罕迹,没有鸟叫,没有虫鸣。翠绿色的松树林,没有风吹过,也很安静。我习惯了松涛阵阵,这,不免使我有些失落。
我渴望风吹来!
老天爷似乎会我的意,北风来了,却从天边送来了一朵黑云,不一会儿,便下起了雨。天地间,一片昏暗。这,不免又使我的心感到失落。
过得一阵子,北风来得更猛了,呼呼的刮着,刮在我们的脸上,有些生疼,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脱下她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我的身体比你的结实,我能顶得住寒冷!”
她似乎很骄傲,但却不惹人烦,反而令人感到很温暖。
我在心里叹道:“呵!这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说的话么?”
我看着她真挚的笑容,流泪了。
我一直记得她的名字:燕子!
她的名字已经深深刻在我的心灵深处,这一生,忘不了。
这一天,是夏荷的生日,刚刚过了春节,天气还很冷,夏荷衣着单薄,站在冷风中,任凭北风呼呼刮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已经有一点湿润。她在思念她的双亲,她从清晨站到中午,又从中午站到黄昏,又从黄昏站到月上柳梢头,这一天,她仅仅吃了一点点长寿面。
天边的云彩渐渐淡去,弯弯的月芽升了上来,四下里静悄悄的,虽然有满院子的蛐蛐叫声,却显得格外凄切。风再一次吹来,她觉得脸上有些冰,她走进厨房,点起了煤油灯,生起一堆火。熊熊烈火燃烧起来,映红了她的精美的脸庞,也映红了她脸上的泪珠。
“阿爸阿妈,你们在那边还好吗?”她低低地说了一句,“你们……”她叹息了一声,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她嘤嘤地哭泣着,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她的身子虽是暖和的,心却是冰的。夜幕低垂,笼罩了大地,也笼罩了她的心。有谁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一点点阳光?灶台上虽然有煤油灯忽明忽暗的火焰,然这火焰太小了,不足以照亮她的心。
“咚,咚咚,咚,咚咚…”突然,大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这漆黑的夜,有谁来?夏荷心下一紧,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谁?”她心惊胆颤地问一句,手立马操起了木棍。
门外传开了燕子爽朗的笑声:“哈哈,瞧你紧张的,是我,燕子。”
“大半夜的,着实吓死人!”夏荷笑了一声,走出去开门。
燕子撑着一把粉红色的小花伞钻了进来,一边说:“下雨了,又冷,我来看看你,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好感人!”夏荷轻叹一声,牵着燕子走进了客厅。在客厅的饭桌上,又燃起了煤油灯。
“我们乡下人,真可怜,连电都没有!”夏荷说道。
“别说那丧气话,不吉利。”燕子笑盈盈的,拿出了一块小蛋糕,“你看,这个世界上,最起码还有人关心你!”
夏荷心里一阵暖,觉得一阵阳光撒进她的心田,她的世界也随之明亮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怎样感谢的话,来表达我对你的谢意。”
“甭客气,当年我们一直都很好。”
她们坐下来,燕子替她插了十八根蜡烛,全部点亮了。
夏荷看着燃烧的蜡烛,双手合十在胸前,许了一个虚空法界所有众生都能安好的大愿。
吃完了蛋糕,她们上了楼顶。
“夏荷,你就这么打算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下去?”
“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从来不强求,该来就来,该走就走,何必杞人忧天。”
“我是怕你孤独终老!你的父母不在了,我身为你的朋友,心里一直记挂你的事。”燕子脸色突然一沉,充满了担忧。
“谢谢你!”夏荷抬起头来说道,“父母过世以后,幸亏有个小姑姑很关照我,要不然,我也没有活不去的勇气了!”
燕子说:“你千万别这么想,其实这个世界很美好,你要学会享受生活,享受爱!”
“爱!”听得这个字,夏荷的心猛烈一震!
“什么是爱?什么恨?这两个字是反义的,却又是飘渺不定的,可以互相转换的。有些时候,最爱的人也会变成最恨的人,有些时候,可以一笑悯千愁,不是吗?”夏荷刚想说出这些话,可刚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看着燕子那张真诚的脸,心底下浮出千言万语。
曾几个时,夏荷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一个非常优秀的,又善解人意善解人意的名叫许明涛的外省人。那时候,她甚至不能说服自己去爱一个不叫许明涛的人,可是现在呢?他又在哪里?记得那一天,他说要回学校去领毕业证,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夏荷哭肿了双眼,心裂成一片一片,心头里的血流尽了。直到现在,一提到他的名字,夏荷的心还在隐隐作痛。以至于许多年过去了,夏荷都不敢再涉足爱情的领域的她怕再次被伤害。好不容易破碎的心一点一点被时间缝合,现在她真的没有勇气谈“爱”
“不,我不要爱,我要好好活着!”
“心中有爱,才能好好活着!”燕子说。
“那么,买你的那个男人,你爱他吗?”夏荷悠悠地问。
“刚开始,谈不上,现在慢慢可以接受了!”
夏荷在心中感叹道:“你的心胸
真宽广,我确实不如你。”
燕子说:“我去了五年,才怀上了第一个孩子,他带我到医院生产,孩子生下来,他第一句不是问孩子的性别,而是问一声:‘我老婆还好吗?我爱人还好吗?’这令我着实感动!”
也对!
“后来,我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我们就去领证了,还摆了酒席,他拖着我的手,一桌一桌的敬酒,喝得醉烂。我知道,他是因为高兴,而不是因为好饮!他平时不喝酒的。”燕子默默地说道。
“三间瓦房,一个猪圈,一群鸭,三只羊,是我们的全部家当,家公家婆不跟我们过,因为还有小叔!”
“你愿意跟他生活一辈子?在穷山沟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会不会太过委屈自己?”
燕子说:“也许这就是命,我跟他今生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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