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紧要的关口怎么进来人了?小桂子怎么看的门?

可惜,壮汉的身躯完全挡住了太监的视线,他看不见殿门外的情况,当然也看不见死狗一样躺在那里的一名小太监。

“你到底是谁?我问你话呐!”

这名壮汉穿一身奇怪的衣服,面沉似水,一看可知来者不善,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气,太监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句后,不由自主被对方气势所摄,任由对方走过自己身边来到床前,凝视床上人,轻轻开口。

“爱新觉罗·载湉?”

话一出口,床上人和太监都愣了,足足愣了三四秒,太监才率先回过神来。

“你要死啊,竟敢直呼皇上名讳!你知不知道大不敬之罪是要灭九族的!”

壮汉闻声回头,忽地露出诡异的笑容:“大不敬?灭九族?那我问问你,毒死皇帝又是什么罪?该灭几族?”

太监的脸当即惨白,眼珠急速旋转,他今晚来办这件事是天大的秘密,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床上人黯然点头:“不错,朕就是载湉。”

爱新觉罗·载湉,清德宗景皇帝,年号光绪。

这孩子倒霉催的一生,一句话就能概括:提线木偶。

四岁开始,他就坐在了大清国的最高皇位上,只可惜,皇位上面还坐着一尊大佛,整整压了他三十四年,压得他翻不过身、透不过气;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用自己想用的人,甚至不能保住自己心爱的妃子;在这瀛台被幽禁的十年,吃没得吃、穿没得穿、数九寒冬没有棉被、酷暑三伏没有树荫,每日里只能傻傻看着四周波光粼粼的水面,幻想自己是一只鸟,可以插翅飞出牢笼。

这一切都要托福于他头上那尊大佛,他的“亲爸爸”,她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轻易就把他困在水中央。

壮汉用充满同情的目光扫视光绪一番,扭头问张口结舌站在原地的太监:“碗里是什么?”

“啊?”

太监显然还没有从最初的震骇里缓过来。

“你把它喝了。”

“啊!”

太监双眼骤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壮汉,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喝了它。”

壮汉淡定的重复指令,见太监只是抖得更厉害,完全动弹不得,伸手拿起药碗大步来到他面前,像抓小鸡一样抓住太监的脖领,捏开他的口腔,干脆利落把一碗药汁全部灌进了他的喉咙。

药碗“啪”的落地粉碎,太监捏着喉咙发出垂死的号叫,很快就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倒地扭曲,翻滚几下,四肢一阵抽搐,不动了。

幽暗烛光下,太监七窍流血的狰狞面孔分外可怖,壮汉瞥了一眼,不屑的拍拍手,扭头看着床上呆若木鸡的光绪。

“现在你没事了。”

光绪忽然像刚才的太监一样颤抖起来:“没用的,小德张死了,亲爸爸还会派别人来的,朕终究难逃此劫。”

“别张口亲爸爸闭口亲爸爸的,要真是你亲爸爸奕譞,能把你关在这儿十年吗?能给你送来这碗毒药吗?”

光绪浑身一震:“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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