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湖面静谧,花影曳红墙,夜,温存似情人。

夜色尚在,情人,却已不在。

即将不在的,又岂是情人?

光绪暗骂自己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大限将至还在想娘们,虚弱到已经下不了炕,估计床底下那双鞋早已经被奴才收了去,就是珍妃没死看到这么一个比她还像鬼的棺材瓤子会有什么兴致来敷衍自己?

就这样结束吧,既然可见的未来,都如外面的长夜一般幽暗无望,坚持,还有何意义?

不眠,方知夕永。

月圆,人却无踪。

今晚的月亮,好美。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

很合事宜的那边来了催命使者,她老人家的人阴着脸带着笑站在龙榻前。

“太后问皇上好些吗?”

“感谢亲爸爸,到了这般时候,还是惦记着儿臣。”

”老佛爷凤体欠安,但她老人家心心念念想着皇上,特意命奴才把这碗补药给您送来。皇上喝了它,好好睡上一觉,明早上一准儿精神头见好儿。”

太监拖着京味长腔,那叫一个地道。

床上人发出一阵凄苦的笑声:“是啊,朕这个身子,难道还能更不好吗?既然亲爸爸如此关怀,朕岂能拂了她老人家的意?拿过来吧。”

“奴才遵旨!”

端着药碗的太监乐颠颠来到床前,恭恭敬敬递给床上人:“奴才恭请皇上用药。”

床上人支棱起半边身子呆呆看着药碗,努力很久也积攒不起接碗的力气。。

太监低垂的头攸然微抬,眼中凶光一闪而过:“皇上,奴才喂您。”

说罢,一手端碗坐在床沿,另一手去扶床上人,说是扶,力气之大完全可以用“揪”来形容,床上人身体虚弱,完全无力挣扎,被硬生生拉直了上半身,焦黄脸上浮现出悲凉的绝望。

“皇上,趁热快喝吧。”

药碗逼到了床上人嘴边,碗中墨黑的药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异味,床上人眉头皱了皱,险些呕吐。

“这药...好难闻。”

“皇上,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就赶紧的喝吧。”

太监不由分说紧紧抓住床上人,把药强碗塞到他唇边,看那架势如果服药者抗拒,他完全不介意硬灌下去。

“住手。”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在空旷的大殿上,嗡嗡回荡。太监和床上人一起惊愕的望向殿门,只见一个魁梧壮汉面无表情出现在那里,步子不快,却极坚定的向他们走来。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夜闯涵元殿?”

太监霍然站起,横眉立目呵斥来人,同时眼睛不住向殿门外踅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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