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嗣会心一笑,问道:“你可知同体为何意?”

“同心同德,一脉相承。”元同抢着答道。

拓跋嗣转头看着元同,显然已有些不悦,继续问道:“何为同心同德,你怎知我与父皇是同心同德?”

元同嘴角上翘,现出浅笑,道:“启禀殿下,知其志而行其道,谓之同心;知其愁而解其忧,谓之同心;知其恶而阻其行,谓之同心。

知,而后有同。天下有道,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今无道久已。然则,失道而后有德,以德寻有道。

如今之大德,内,以不苛食税而安百姓;外,以兵止兵而安天下。此乃圣上之德,齐王殿下若了知而笃行,即为同德。”

拓跋嗣盯着元同,思考片刻,沉下脸说道:“你这是在教本王啊!本王应称呼你为先生才是!”

“草民所言均为实情,绝非在教唆殿下。至于实信与否,全凭殿下定夺。”

拓跋嗣轻哼了一声,“你心我知,而我的苦你不知。”

元同还是一副浅笑,“知不知上,不知知病。殿下以为草民是上,还是病?而殿下自己是上,还是病?”

“徐生,你休得无礼。”旁边的宇文日提醒道。

“呵呵!”拓跋嗣皮笑肉不笑,“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先生是要病本王,还是要本王病你呢?”

“智者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欲自病者,无需他人病之。不欲自病者,他人病之又有何意?”

拓跋嗣眼珠骨碌转了半天,突然站起身,拱手施礼道:“感谢先生,本王受教了。德不孤,必有邻。看来,本王今日真是不枉此行啊!”

“殿下谬赞,草民怎能当得!”

拓跋嗣一摆手,道:“当得,你必定当得!只是目下还未到时候。”

众将听得云山雾罩,不知此二人这打的是什么哑谜,一会知不知,一会病不病的,看来二人着实病得不轻。

不过,宇文日倒是听懂了二人的对话,深深为元同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因此而惹出事端。看到齐王由怒而喜,便说道:“殿下,臣还有一事,望殿下容禀。”

“将军有话但讲无妨!”

“我军现有三万五千兵,其中夏军降兵八千,我准备在精锐中挑选一万献给圣上。如今全军在集训,稍加时日,待集训完成,还烦请殿下将这一万兵带给圣上。”

拓跋嗣听闻大为一惊,“宇文将军为何如此?如今这大魏,能领兵克敌者,唯有将军。若把兵都交了,将军如何征战?我大魏岂不危矣!不可,不可!”

“唉!不得不如此,也只有如此臣才得以安心领兵。否者—”宇文日欲言又止。

“朝中之事我也略知一二,本王可在朝中帮将军周旋,也可向父皇进言。”

元同摇头道:“不可,殿下!宇文将军有这两万余兵足以!既安圣心,又安自心,亦可堵群臣之口,这买卖合算得很。草民以为。殿下此刻最好置身事外,搅合其中对殿下不利,对宇文将军也不利。”

“唉!罢了,罢了!成事者必起于势,如今本王无势,何以成事。”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积跬步方得登顶千仞之山,于山顶任由安置滚木礌石。”

“感谢先生的宽慰!”

就这样,拓跋嗣带着宽慰离开军营,留下心中尚需宽慰的宇文日,以及善于宽慰他人的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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