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汉以来,宦官的势力从来不容小觑。由于是天子近侍,他们的地位虽有起起伏伏,但在宫廷之内基本能常居权力之巅,如今亦是。

当朝宦官以十常侍为首,深得天子亲近,其中尤以张让、赵忠二人为甚,以至于天子常向众人称谓“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得益于此,宦官背地里可谓权势滔天,横行朝野。

而这赵欢的父亲赵家家主赵曾就是赵忠的亲侄子。赵家仗着赵忠之势向来横行郡县,无法无天,连郡守县令都不放在眼里,如今赵欢阴沟里翻船,吃了秦通拳头,又岂会这么容易相与。

那日赵欢走后,张齐知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尽管是自己妹子受辱,但碍于赵家势大,也只有先隐忍不发。

在见识过秦通赤手空拳将十七八个赵家奴放倒的场面后,张齐震惊不已,心想如此勇士岂能被赵氏所害,何况还是有恩于自家。于是当下就做出决定,掩护秦通母子出了城,离城很远后方才道别,临走时并又留了些钱财给他,秦通推辞不得,感激接下。

先前掩护他母子出了城,如今秦通返程自然也得照拂一二。何况对于这种勇士张齐是打心里喜欢得紧——他想将秦通引为己用。

自己这三年里广交人杰,豢养宾客,为的就是增强庄园实力,以求能在乱世中活命。前世时曾知晓汉末三国时期英雄辈出,这三年虽偶尔听闻过其中几位的事迹,但始终未能亲身遇到过一位,更不提与其结交了。虽然遗憾,但他也从没有停止过对这种人才的追逐。

无论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他都明白英雄的重要性,尤其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于是,在遇到秦通时便表现得非常热情,这是本心使然。

在那日护送秦通母子离开邺城后,他便吩咐精明能干的李显带领诸少年时刻关注秦通返程时必经的几条路线,如此苦守一月有余,最终在黄水乡打探到了他返回时的行踪。

此刻从秦通话语中听来,似是赵欢已经出手了,张齐询问道:“兄长此次返途,莫非已与赵家主仆交过手?”

秦通回道:“今日早时,确曾遇过,对方只三五人,想来该是盯梢的,并未交上手。”

王恒道:“如此说来,怕是那赵欢很快就会带人前来寻事,我等势微,还是尽早离开此处为妙!”

张齐也附和道:“正是,这赵家竖子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何况今番如此得罪于他,料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此刻合该避其锋芒,不可正面为敌。”

秦通道:“腌臜竖子,要来便来,某有何惧!”神情自若,看不出一丝慌乱。

张齐暗中赞叹,嘴上却道:“兄长自是无畏,可不能教老夫人受了惊吓。”

秦通听出道理,沉思片刻后道:“确也无可奈何。也罢,待某收拾好行李,即刻便与阿母上路。”说罢转身就往庙内走去。

张齐二人也跟了进去。

庙室内残破不堪,贡台上的神像只存留半具身子,阳光透过屋顶的孔洞照在墙壁上,从残留的字句间还能辨别出,这里曾经供奉的是秦朝一位邸姓善人,张齐这一世的记忆中似乎对此人略有印象,不过此刻却没有一点兴趣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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