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庙室内拜见了秦母,执礼甚恭。

张齐问道:“兄长有何打算?”

秦通稍加思索道:“赵家竖子耳目众多,为防他前来寻事,某打算带阿母走山间小路回家。”

张齐回道:“老夫人大病方治,正待休息静养,长途赶路已是受苦,岂能再教山路颠簸?”

秦通闻言沉吟半晌,没有说话,他深知张齐所言有理,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在心中暗骂自己不孝。

秦母看出了儿子的窘境,连忙开口道:“有劳公子挂心,老生身子已好多了,走得了山路。”

秦通闻言深觉惭愧,好在庙室昏暗,看不出他脸上变化。自己受窝囊气无妨,却连累阿母受这等苦,可笑自己常以男儿大丈夫自居,现在竟落得这般扭捏之态,莫非自己当初真不该出手?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张齐,想起他言行间的真挚,以及对自己阿母的恭敬,当即又是另一种羞惭浮上心头——已是不孝,岂能再生不义之心!

张齐也看出了秦通的窘迫,开口道:“老夫人不必为难,若不嫌弃,西南二十里处便是我张家庄园,兄长可与老夫人暂住其中,一则,庄园仆从众多,想那赵欢也不敢轻易前来生事。二则,老夫人也可免于长途颠簸,得以休息静养。”

秦母闻言连忙推辞道:“不可,不可,前次公子助我母子出城,又以钱财相赠,如此雪中送炭,尚来不及报恩,岂能再有叨扰。”

秦通亦道:“正是,公子有恩于我母子,我又岂能再连累公子与那赵家结仇,这种忘恩负义之行断不可为!……断不可为!”虽然自己并无更好的办法,但秦通还是坚定地连连摇手拒绝。

张齐闻言微微一笑,以示缓和,随即开口道:“赵家仗势欺人,横行郡县,此番更是不顾我张家情面刁难舍妹,与其交恶,已是势所难免,兄长不必有此顾虑。”

秦通仍打算推辞,一旁的王恒见状不失时机地道:“表兄所言极是,赵家竖子此番所为不给张家颜面,即便赵家不主动寻事,恐怕我舅父也不会就此作休。”

王恒看了一眼秦通,见他面不改色,又道“如今,赵家与我们皆有仇隙,说不得会再生冲突,若此时兄长执意离去,实乃不义。再者,老夫人大病初愈,若静养不得,反受颠簸之苦,这是不孝。个中道理,兄长还需好生斟酌。”

秦通闻言沉思良久,终于重又开了口,双手抱拳说道:“话已至此,便随公子去庄上,叨扰之处,还请公子包涵。”

张齐闻言强忍心中激动,总算是得偿所愿。虽说此番邀秦通母子到庄上只是暂住,但他知道离黄巾之乱已经不远了,只需找借口留母子二人多住上些时日,期间再施以恩义,届时乱事一起,就不怕没机会将其招徕为用。

庙室内的行李不多,和初见时一样,只一辆独轮小推车,上面挂着两个旧布包裹,以及几只简陋的食具。秦通迅速收拾妥当,将车子推到了院中,张齐与王恒两人一齐将秦母扶至车上,一行人便就此往张家庄园方向而去。

须臾,从山神庙不远处一株大槐树后走出一人,朝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望了一阵,随即迅速牵马往邺城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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