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雪开始大片大片的下,落满了洛阳城内的每一片瓦烁,仿若一片冰雪世界,远处群山绵延,近处亭台楼阁裹素,到底是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竟在心中衍生出一股不舍得来。
“公主,府内一切都打点妥当,只等丞相令下。”
我微微颔首,心绪牵挂系于仲英一身,今日便是迁都之日了。
小月冷的直搓手,在冰天雪地下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知何时起行。”
忽有兵士骑马而来:“末将参见永安公主。”
“起吧。”我淡淡道。
“丞相请皇室宗亲去城楼观兵。”
我遥望城楼,可惜太远什么都看不清,忽而想起天将明时有士兵步行的声响,想来便是为了片刻后的观兵。
小月传来一顶软轿,我堪堪入座,到了城楼前,果然在京的皇室宗亲悉数到场。
后有兵士引路,我被带往城楼之上,凭栏而望,魏溪的大军整齐列在城墙之下,弓兵弯弓持箭,骑兵傲然马上,步兵直入松柏,盾矛无数,长戈指天埋地,狂风刮过甲胄,猎猎声音犹在耳边,我微微撇身去看魏溪,他就那样负手而立,满脸的司空见惯,或许有那么些许骄傲,骄傲于这样的严整军队竟系于他一人之手。
须臾有内侍附耳贴首不知与他说了些什么,他的目光在一瞬便找到了我,如鹰般的锐利目光,直直冲破进我眼中,他轻蔑一笑,转身下了城楼。
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都同他一齐下城楼,后又一同入宫,小皇帝哭的厉害,瘫坐在未央宫门前。
他撒泼耍赖:“丞相,母后重病不能舟车劳顿,朕想和母后一起迁都。”
小皇帝哭喊过罢,抱着丞相不愿撒手,百官戚戚落泪,以袖掩面:“陛下仁孝实乃瀚室之福。”
魏溪俯身扶起小皇帝,蹲下与他平视,竟抬手为小皇帝抹泪:“陛下放心,臣会命太后车架慢行,并召天下良医随行于侧,太后乃天子之母,自然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小皇帝微微一愣,随即又哭着躺在地上:“朕不要,朕就要与母后同行。”
百官之中的先帝重臣跪拜大呼道:“请丞相暂缓迁都以全陛下孝心。”
“我已说过,迁都是为保皇帝安全,洛阳城城防早已被摧毁殆尽,诸侯无不眼馋于此,若是诸侯攻入洛阳,届时天子蒙尘,宗庙被毁,你们有何颜面去见先帝。”魏溪这一番话倒像真是为了皇帝一般。
我冷眼旁观,这样的结果我心中早已料到,只是不想魏溪态度竟如此强横,连好听话都不愿多说,他冷着声音开口道:“迁都一事早有定论,我不想重提。”
“这....”百官的反驳声刚要响起,魏溪的副将楚胥便大喝道:“谁再多言,犹如此门。”说罢他挥臂劈向门框,沉重的香楠殿门竟被被一分为二,吱呀吱呀的声音如同重锤轮在心间。
魏溪故作责怪道:“你这莽撞家伙,吓到百官与宗亲,我绝不饶你。”
他憨憨的笑道:“嘿嘿,楚胥知道了。”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鄙夷,真是好一副谄媚小人的模样,我去看小皇帝,他俨然被吓得不轻,牙关乱打颤,只一动不动地的看着一合一关的殿门,我再去回望诸位大臣,有被吓得脸色铁青的,有敢怒不敢言的,还有跃跃欲试要张嘴辱骂却开不了口的。
“臣会抽调五百精兵并六名医师陪护在太后车驾,一个时辰后起行。”魏溪略弯了弯腰,随即便拂袖而去,徒留我们站在这冰天雪地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扶起了小皇帝,他看见我才哇的哭出声音来抱着我不住的抽泣:“姑姑,我害怕,我害怕。”
我无言以对,只能带着小皇帝回了长乐宫,他回到熟悉的环境变得放松起来,见了太皇太后赖在她身上不肯起来:“祖母,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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