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虽不明其意却不敢不尊,片刻后她便带着五六盆炭火,屋内一时恍若夏日,我命小月将手帕哄干,我则拿出一把剪刀欲拆开腰带,我沿着线路剪开,果然有夹层,我顺势一撕,里面的血书裸露出来,我展开一阅,果然了,是太后亲笔和血而写。
“吾代天子诏,昔有李敖把持朝政不尊天子,今有魏溪挟天子迁都,不臣之心天下共知,今召各路诸侯进京勤王救驾,诛杀瀚贼魏溪。”
我将血书团成一团塞入袖中,如今魏溪手握豫、青、徐、兖四州,还有江州的江北之地,实在是令人忌惮。
而选中我来传信也更是情理之中,忠心瀚室的军队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我南阳军一支了。
“公主手帕已经干了。”
我手心出了满满一手掌的汗,我结果在手心中握成团,反反复复了好几次,片刻后汗水浸湿手帕,我展开一看,果然墨迹尽显。
我看了半晌,果然与我想得相差无几,太后的病是太皇太后有意为之,迁都当日便让天子哭求暂缓迁都,过五日后,太后会薨逝,而我的任务便是在这七日内将血诏送入我的堂兄手中,到时候太后丧礼,召魏溪吊丧,进而杀之,而我的堂兄要在太后丧礼那日起兵进攻。
我叹了口气,这太皇太后实在幼稚可笑,魏溪专断行事,若定然不许暂缓迁都,该怎么办?可谕令即下,我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全力以赴促成此事。
“小月,召仲英来。”
小月应是瞥见帕上内容,神色凝重道:“公主,此行凶险,您可要亲去?”
“去召仲英来。”我还未想好万全之策,此刻脑中混乱极了。
仲英一直客居南阳靖王府,不过片刻他已然到了门外。
小月扣门后引了仲英到我面前,我将两物递与他看,半晌后,他道:“公主可是要我去送?”
我思索片刻后将两物投掷于炭盆之中,火舌瞬间席卷,将血诏和手帕化作灰烬。
“明日,多派些几拨人出城,你午后再出城,到了我兄长处将此事告与他知,让他伪造一份血诏出来。”
我思来想去,明日必定全城戒严,携带此物出城,万一被魏溪发觉,那么于我,于太皇太后都是灭顶之灾,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去送诏书以便我堂兄师出有名,那么不论真假,只要有诏便可。
“公主,难道您不去吗?”仲英抬头问道。
“我去不了了,我要随皇帝迁都。”我苦笑一声,即便我万般不愿,却不能不跟随迁都。
“仲英,万事都拜托于你了。”我起身叩拜道。
仲英顷刻间便起身同我一齐跪地,他声音凝噎道:“万死不辞。”
“小月,府上的汗血宝马让仲英骑走,三日内务必到达。”
小月点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我脑中忽而蹦出那汗血马的样子来,劲蹄健身,太过惹眼,况洛阳城内除了禁中,只怕没有第二个地方有此等宝马,仲英骑着去一是引人注目,二是暴露出我来,必得想个万全之法。
“小月,你去拿些墨汁和染料,把汗血马染成普通马匹的颜色,要快,再给仲英准备个大斗篷,最好是能盖住马尾的,不仅御寒,还能遮挡宝马,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了。
“欸?”小月被我一通话给搞得不知所云,直愣愣的问我道“为何呀?”
仲英道:“公主思虑周全。”随后又对着小月道“:公主说什么你做便是了。”
小月轻哼一声:“你们都聪明,就我一个蠢笨的好了吧。”
我抬眸对上仲英的眼睛,他总是能在第一刻便洞悉我心中所想,所谓知己,也不过是如此了吧。
我笑道:“仲英,多谢你。”
仲英眼眶微湿,朝着我微笑道:“我与公主之间,何来谢字?”
我报以微笑,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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