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姐儿去洗漱了

天上飘着小雪,梦姐儿洗漱的功夫,院子中就盖上了薄薄一层的白色。

钟越披着厚厚的袍子倚在门口的柱子上看着。

愣神小会儿后,裹着袍子的梦姐儿从院门小跑进来,身后跟着诸多侍女。

地上白色被众人脚步一踩,留下几行有序的黑色脚印。

跑到长廊下,梦姐儿抖了抖头发,跺了两下脚,边笑着边抖落身上的雪花。

钟越走上前帮梦姐儿拍了拍肩上和发上的雪。

“怎么不打伞。”

梦姐儿笑着说道。

“不怎么冷。”

说着拉钟越进了屋,坐到摆满菜肴的饭桌,道。

“新元时候我爹要办场大宴,越哥儿,你说我在宴上耍个剑舞怎样?”

钟越没接话茬,只问道。

“怎么今年忽然要办大宴了?你爹向道,一直节俭不是?”

梦姐儿舀了勺汤到碗里,道。

“是啊,但今年那道士又说什么物物而不物于物,不知道他想的什么。”

钟越也夹了筷菜吃着,说笑道。

“可能整日和你爹吃素,想吃些别的了。”

“哈哈哈。”

梦姐儿笑了几声后,憋住笑,道。

“有次六哥入宫,就瞧见了他那弟子藏了些卤肉过来,不用猜就知道是他想吃了。”

梦姐儿又哼了声,道。

“活该他吃素,我想吃的贡鹅都被他搅和没了。”

钟越听完笑了笑。

又吃了几口饭菜后,钟越才继续道。

“梦姐儿,这些日子一块耍剑,有些累了,后面我就不来了。”

“嗯?”

梦姐儿停了筷子,看向钟越,皱眉问道。

“这冷天,你要去哪?”

钟越摇头道。

“不出去,就在城里。”

又笑着说。

“就是这样的冷天嘛,我有些懒了,不愿动。”

梦姐儿仔细瞧着钟越,应了声。

“冰糖葫芦!”

“糕饼蜜果子!”

“羊肉汤!热包子!”

“五色烟火!”

“佳词对联!”

钟越走在街上,耳边不断传来两旁小贩的喊卖声。

临近新元,街上准备添买物件的的百姓极多,但大多数的只是领着几个自家孩子在四处瞧着,看看热闹。

钟越买糖葫芦的时候就被一个小男孩盯着瞧。

拿着咬了一颗,钟越嚼了几口后就吐了出来。

“里面还是那股酸味。”

四处看了看后,钟越把糖葫芦给了个顺眼的小女孩儿。

一路看着热闹景象回了家。

路过良姐儿家门口,听见了院子里的吵闹声,钟越瞧了瞧木门上挂着的灯笼。

回了自己家,钟越脱下袍子,靴子,躺进被窝。

他感觉自己有些头痛和胸闷。

“可能是着凉了。”

他这样想着,然后看着顶架愣神。

发了会儿呆,他心里忽然起了个念头。

“我能哭出来吗。”

他试了试,过程很顺利。

虽然只哭了片刻,但他的喉咙还是难受起来。

小会儿后,他爬起擦了擦鼻涕,洗了洗脸。

深呼吸几口,他穿上袍子点了火盆,然后坐在书桌前。

滴了些水,他研起墨来。

拿起毛笔,沾了墨水,他写了两个字。

放下毛笔,他把纸张撕成碎片丢进了火盆。

随后他翻开一本书,却也不看,只坐着愣神。

“小梅。”

钟越笑着对迎他进来的小梅打了招呼。

小梅行了个礼,回道。

“钟公子好。”

跟在小梅后面进了院子,钟越装作不熟悉般看了看,闲聊道。

“怎么院子空荡荡的,看着怪不舒服的,回头我让人摆些花草过来。”

小梅回道。

“娘子平日没有摆弄花草的兴致,就没添置过这些。”

“啊,这样啊。”

钟越做出明悟样子。

推开正房屋门,钟越瞧见了坐在桌前拿着书的柳白兰。

她上身穿了蓝白色立领短袄,下身穿了件蓝色绣花长裙。

“钟公子。”

柳白兰站起身,行了个礼。

钟越回礼,仔细瞧着柳白兰的衣着,点头赞道。

“三冬天气,衣着厚实,本打扮不出什么花样的。”

“上身两色交杂,让人一眼便落在你脸上,下身描边绣了五朵红花,不但将单色点缀,也与你这镶绣靴子颜色相衬。”

“白兰,你这身穿的极好。”

柳白兰眼睛笑的眯了起来,看着面前男人道。

“钟公子说的真好。”

钟越摇头,笑着拉着柳白兰手腕坐下,道。

“我由心而发,是你自己选的好。”

说着,钟越拉着柳白兰的手轻轻摩擦了几下,这两下使他不由得皱了眉头。

“怎么不买些好料子?”

钟越不满道。

闻言,柳白兰低头捏起衣角感受了几下,道。

“嗯?这料子不好吗?我都是从那家铺子买。”

钟越没回答说不好。

他只摇头,瞧着柳白兰的眼睛道。

“白兰,你配得上更好的。”

柳白兰看着钟越投来的视线,眨了眨眼。

钟越又转头问向站在一旁的小梅。

“小梅,你说对吧?”

钟越是未时从宫里出来的。

回了家待了小会儿,申时左右他便来了柳白兰住处。

这个时辰大街上比刚才要少了些人。

钟越拉着柳白兰在街上转了转,顺便买了些零嘴小食。

“呢。”

在一处挂着四个字的牌匾下,钟越停住脚步,朝身边柳白兰道。

“这家布庄是宫里办的,有些料子贡上来用不完,宫里就安排到了这。”

“兖州布庄。”

柳白兰看了看牌匾,然后就跟着钟越进了店里。

裁缝量了量柳白兰的身量后,钟越让柳白兰自己挑了几种布。

“你穿在身上的颜色,你自己选吧。”

让柳白兰多选了几种颜色,钟越笑道。

“春夏秋冬,一季一件,这样年年你都能念着我了。”

钟越拉着柳白兰的手说道。

柳白兰瞧着钟越没说话,只是握了握钟越的手。

出了布庄,钟越和柳白兰没了什么要办的事,便四处走走逛逛,不时买些小食吃上几口。

只是在这时候,钟越看着一旁开心模样的柳白兰,他忽然今天觉得有些累了。

并不是身子乏了,是觉得没什么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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