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身堕入五里雾中,完全想不到破绽,他盘完了举花楼里所有的人,她们什麽都不知道,完全找不到线索,这凶手能做到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地杀人本事岂不是太大了些?

汪为仁站在人群里看到里面的人始终都没有出来,可是他心中又很焦急,急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可是现在他还明白有些规矩不能逾越,因为这可不是死一个府寺大人那麽简单,这可是堂堂一介州府大人及其所有幕僚官员。他心想道:“此事急不得,还是静察其变。”

他退出人群向着自己的赌坊走去。

颜府,季常道:“颜主,州府大人被人杀死在举花楼。”

颜古富从椅子上豁然站起身来道:“什麽?州府大人被人杀了?”

季常道:“正是如此。”

颜古富陷入沉默中,许久道:“州府大人与我们的利益休戚相关,他的死让本座隐隐感觉有些不安呐。”

季常道:“州府大人死在我们长运,可能麻烦会不小。”

方师爷道:“朝廷这麽多官员被杀又怎麽会是小事,不过,空缺的位子找人再补上去不就行了?”

颜古富摇摇头道:“这无疑是说我们失去了插在朝堂上的一柄剑,可剑折了还能再修,人若折了就毫无办法。”

方师爷灵光一闪说道:“现在仇高齿也已经死了,不管她是真死还是假死或许此事也可以落到她的头上。”

颜古富颔首,他现在的境遇说实在话并不容乐观,袭击他的凶手杀了他的心腹,却始终找寻不到人,如今州府大人又被杀死在举花楼,虽说祸不及他,可他毕竟是与州府大人利益休戚相关,若是朝堂细查下去又岂能查不到他的头上来,他道:“师爷所言不错,日后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季常道:“是。”

戴府,柳木道:“坊主,我们得到消息州府大人被人杀了。”

戴缈生轻轻“哦”了一声,而后陷入沉思中,他嘀咕道:“州府大人被杀了吗?”他心中想道:“长运天变,祸事临头啊。”他问道:“仇高齿可曾露面?”

柳木道:“此事还真不清楚。”

戴缈生点点头随即问道:“我们府库的珍珠宝器可都卖了?”

柳木道:“全都卖了,这是所有的进账。”

戴缈生道:“做得好,必要的时候我们要做好变卖所有屋产,还有变卖赌坊与青楼的准备。”

柳木、谭钱吃惊道:“坊主,这万万使不得,赌坊乃我们之根本,失去它就相当于失去了我们的财源。”

戴缈生讳莫如深地说道:“眼前之利不过是小利,我们既有有本事站在山峰,那就应该有放手一搏的本事,现在时机要来了。”

众人听上去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戴缈生为何会说这一番话。

慕府,段白玉一直盯着慕千洪并未发觉慕千洪有何特殊行为,他决定先回府,回到仇府,有人来禀报道:“段公子,昨个有人来说咱们的守山人被人杀了,只怪府上没有主事之人是故才拖到了现在。”

段白玉道:“尸体可运回来了?”

下人道:“并未运回来。”

段白玉道:“我知道了,给我备一匹快马。”

段白玉骑上快马,来到山上,守山人道:“段公子,出大事了,我们有个伙计被人杀了。”

段白玉道:“让我看看尸首。”

守山人将段白玉领入一间内房,段白玉看着尸首的样子心想道:“被人单手掐死的。”

他又细细地查看了尸体一番并无其它外伤,段白玉嘀咕道:“单手掐死这样一个壮汉,来者恐怕不善。”

守山人在旁边道:“他昨日独自去巡山,可是直到日落也未见其人,我们便上山寻他,结果就发现他不明不白地惨死山林中。”

段白玉道:“你们巡山都是一个人?”

守山人道:“是啊,人人皆知此山归仇宫主所有,故向来无人敢乱闯,所以巡山从来都是一个人,也就是防防山火,并无别外事情。”

段白玉道:“我知道了。”

他盯着死者脖颈上的手印想道:“直接掐死并未扭断脖颈,可见杀人者是想让被杀者充分感受恐惧,如果人多了或许他就会选择直接扭断脖颈,这是不是跟杀枫的凶手是一个人?他难道就是要跟宫主作对?”

他吩咐道:“你好好守山,我四处走走。”

守山人道:“是。”

长运街头的人早早回了家,最近几桩凶杀案已让百姓忐忑不安,他们哪里还有闲心逛街嬉闹,家家紧闭门窗,不管家究竟牢不牢固它永远是在这片江湖上人们心中的最踏实的护盾,哪怕只是给自己的安慰。

夜已深,汪为仁发觉官差在从举花楼向外搬尸体,直到官差都一一离去他才走进举花楼,他敲响了门,花娘亲自打开了门,花娘看到汪为仁似乎感觉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汪为仁只见花娘泪眼婆娑。

汪为仁道:“花娘......”

花娘道:“公子啊,你到哪里去了,怎麽没有找到你?”

汪为仁道:“我有事一早便出去了,我问你,死的人是不是都被毒死的?”

花娘疑惑道:“不是啊,怎麽会是毒死的?据官差说他们都是被人扭断了脖子。”

汪为仁诧异道:“被人扭断了脖子?”

花娘附和道:“被人扭断了脖子。”

汪为仁道:“好,我知道了。”

花娘道:“发生这麽大的事情仇宫主为何没有露面?”

汪为仁道:“宫主那般忙,谁知道她在做什麽?花娘,你先去忙,我到举花楼四周去看看。”

花娘道:“好......”

汪为仁先来到易行楼,他拿着烛台缓缓走入密道,密道很长,但他已经很熟悉。轻车熟路来到密室,他发现仇高齿的侍女小怜竟死在这里,他颇感惊奇,他知道这定是林惜所为,不过林惜为何要将此人带来?脑海蒙上一层疑云。他借着火光又在不远处发现了具尸首,他翻过来看到是林惜,他更是感到有些疑惑,林惜为何与小怜死在了这里?他内心十分平静,并没有因为林惜的死而感到一丝难过。

汪为仁冷冰冰道“真是不知道你在玩什麽把戏,竟然把自己玩死在这里,真是蠢昧至极,本公子还指望仇高齿死后你来帮本公子掌握仇高齿的势力,如此也指望不上了。”随即感叹道:“人活着是人,人死了跟个柴火棍有何区别?也罢,你已助本公子一臂之力也算死得其所。”

此刻他又想到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仇高齿笑着摇摇头道:“果然最是亲近之人伤人最深,仇高齿啊,仇高齿,你英明一世却没料到自己人的背叛,将自己葬送在自己人手中,可悲可叹。”

在这片江湖上,无论身份贵贱人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忙碌,凡必为之事全因自己心中所起之念,岂是对错如此简单?正所谓是是非非非是非,恩恩怨怨怨恩怨。因果纠缠心间绕,沦做孤魂何怨人?

长运静然屹立,山峰傲然万物,银光遍洒,映照苍茫,如此城中奇景见者必是心旷神怡,然真正知晓其中之底细的的人却从不会觉得有此奇景是一大乐事,只因城中山非城中人之所属,为仇高齿强行独占,此等好风光自然也沦落到被人置若罔闻的下场,久而久之还心生嫌恶。

宝山之内有人惨死,幸而无人知晓,段白玉壮着胆子独自一人在山上转着,但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上山之路唯有一条,寻常老百姓早已被宫主磨掉了脾气,又怎敢上山行凶?他正迈步向前,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他立时感觉有些紧张起来,他下意识扭头向身后看去,山风习习,树木摇曳,银辉澄澈,四下空无一人,他将自己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他没有带火把,他也无需带火把,山破云霄遍地清辉,双眼视物并不费力,可是方才那股骇人的气势着实让人震惊。他静立在原处,静静地聆听周围的声音,没有人声,他继续迈动步子。

忽然,一道黑影从身边擦过,他大惊一声道:“何人在此?”

但见前方立着一位长发披肩之人,以背示人,段白玉盯着此人的背影心想道:“此人轻功不低,可是举止行径有些诡异。”他问道:“敢问阁下何许人也?”

来者正是鬼,鬼不仅一言不发,而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段白玉心想道:“莫非凶手就是此人?”他虽是仇高齿麾下人士,但他尚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有些不同那就是他不杀人,但他也不是为自己而活,他恭敬地再次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鬼依然纹风未动,只有被风吹起的散乱的头发在来回摆动,段白玉道:“阁下的举动未免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摸不着头脑。”

鬼开口道:“我是鬼......人岂能看透鬼?”

段白玉向前走了两步看清鬼落在前面的影子心想道:“此人莫非是个身怀武功的傻子?这也到是天下奇闻。”他道:“阁下怎麽会是鬼?莫不是阁下故意吓唬在下?”

鬼冷哼一声道:“我问你,你为何出现在这山上?”

段白玉好似顽石开口生硬无情地说道:“在下只不过是在找一个杀人的凶手。”

鬼朗声笑起来,笑声自然不似莺声燕语招人喜欢,鬼道:“你很直爽,胆子也足够大。”

段白玉道:“阁下过奖,不过在下要问阁下一个问题,阁下为何出现在这山上?”

鬼又是一阵凄厉的笑声,接着身形一展,往前飞速奔去,段白玉随即跟了上去,可惜那人跑得太快他还是没有追上,不过他已经感觉到他离杀手很近了,这是一种感觉,一种作为武者出于本能的感觉与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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