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段白玉回到仇府,连日的周转让他有些困乏,然而他还是不想停下脚步,一番梳洗换过衣衫喝了杯早茶吃些糕点填补一下腹中饥空,他一直在思考昨夜在林子中碰到的离奇怪事,直觉告诉他凶手已经近在咫尺,他问服侍他的侍女道:“宫主可回府了?”

侍女道:“回公子的话,宫主一直未归。”

段白玉道:“小怜可回来了?”

侍女道:“她人也一直不在府上。”

段白玉点点头直到吃完最后一块糕点才起身向外走去,他信步来到举花楼,温和的阳光照在疲惫的身躯上让他产生了一丝安稳下的困意,他收了收心神强打起精神来到举花楼。他看到举花楼被贴上了封条,心中感到困惑不已,他绕过前门走入一条小巷中,翻身越墙进了举花楼,他来到举花楼的前院揽客的大堂,看到一伙闲中坐的女子正闲聊,众人看到段白玉讶然一惊,她们知道此人是仇高齿麾下的护卫,所以都恭恭敬敬站起身来问礼。

这时,花娘走上前来道:“公子啊,你怎麽来了?可是宫主让你来的?”

段白玉道:“宫主不在这里?”

花娘一头雾水道:“宫主怎麽会在这里?”

段白玉道:“此处因何被封?”

花娘“啊”一声道:“公子莫非不知情?”

段白玉道:“发生了什麽事情?”

花娘道:“上次来这里的大人们都被杀了。”

段白玉失色道:“他们都被杀了?”

花娘道:“是啊,尸体都已经被作公的人搬回府寺去了,从那以后仇宫主一直还未露面。”

段白玉道:“他们怎麽死的?”

花娘道:“据作公的人说是被扭断了脖子。”

段白玉眉头紧皱,问道:“仇宫主什麽时候来过?”

花娘道:“前日就来过,后来一直未见她的面。”

段白玉道:“她可会过什麽客人?”

举花楼的一举一动岂能逃过她花娘的眼睛,她自然知道仇高齿会见过汪为仁,可是她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说道:“这......我一直在忙着照顾那些大人们并未曾注意过这些事情。”

段白玉道:“宫主身边可有侍卫?”

花娘道:“有林姑娘在她身边。”

段白玉道:“宫主的轿奴可在这里?”

花娘道:“都安排在后院的客房。”

段白玉自然知道仇高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她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他很清楚这一点。他来到仇高齿的卧房细细察看,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痕迹他都不允许自己放过,就这样在床下发现了一条手链,他将手链紧紧攥在手中,他完全明白了,仇高齿已经出了事情,他明明说过要护她一世周全,怎麽偏偏就失意于此?他默默站在屋子中,屋外晴空万里,他好像经历着狂风骤雨一般,站了许久两行清泪终于是流的干了,他下定决心势必要找到那个凶手。

人生天地间,度日似白驹过隙,短短数日倏忽而过。

人们嘴上还是会时不时地谈论长运内发生的命案,可终究能够总是放在心上的还是极少的,大多数的人全都好像是秋风过耳。故此,长运城依然平静如水,无一丝涟漪。生活还是那般静悄悄的,偶尔会有心惶惶,可一切都没有变,该如何过日子还是如何过日子,其实他们已经习惯如果走不出心惶就被迫地接受心惶的现实,这或许不算是最好的方法,可也不失为一种生活的途径。

戴府,戴缈生问道:“近来我们的粮食卖得如何?”

柳木道:“我们的粮食从没有卖到过打烊,我看我们的粮食真该涨价才是。”

戴缈生道:“涨价大可不必,继续补仓,本坊主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有多大的胃口。”

柳木道:“就算不涨价我们也没卖的了,最近这几日因为没有运来粮食我们的商行一直在空着。”

柳木说完木法香接上话说道:“他们的胃口也的确不小,我们已经找不到能够满足我们的大货商了。”

戴缈生道:“是嘛,这才短短几日,就到了有钱买不到货的地步。”

木法香道:“若是不惜人力、财力以及在路上所花费的时间,我想我们或许在更远的地方可以找到所需要的货商。”

柳木道:“若是如此我们必定是稳亏不赚。”

戴缈生问道:“作坊内产的肥料如何?”

柳木道:“进来赶制比较快将近完成了七成。”

戴缈生道:“距离下次施肥已经近在眼前,余下的三成也要快。”

柳木道:“属下明白。”

戴缈生道:“没有粮食卖,咱们的商行也要照常开张。老柳,另外你再去做件事情,去外面找一批人到城外建粮仓,越多越好。”

柳木道:“建......粮仓?”

戴缈生道:“不错,越多越好,越大越好,越快越好,越秘密越好。”

柳木道:“可是这建粮仓又是为哪般?”

戴缈生道:“你只管放心去做,本坊主自有道理。”

柳木道:“是。”

时间一晃又过去七八天,唐龙匆匆赶回府寺,唐龙道:“谷先生,我已将案册带给了监察府寺,府监大人亲自面见了我们,府监大人看完几份案册吩咐我们先回长运维持治安,他会将此事上奏朝堂,一夜之间死这麽多官员实非小事,他也不能擅作主张。”

谷先生道:“正如我们所料,此事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了。”

唐龙道:“只盼此事可以尽早有个眉目。”

戴府,戴缈生算了算时日,说道:“法香,我们商行已经空了许久,不能再空着了,我们要适当买进粮食来充数。”

木法香道:“我们也不是没有买到粮食只不过数量都太少根本就不足以支撑门面,而且也根本找不到能够为我们提供粮食的货商。”

戴缈生笑道:“货商何必远寻?咱们眼下不就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木法香道:“近在眼前?莫非......”

戴缈生道:“不错,颜古富难道不是我们最大的货商?”

木法香道:“坊主要从他手中买粮食?”

戴缈生道:“不错,不过其中多了许多道理你要想清楚。”

木法香道:“何道理?”

戴缈生道:“一是要补我们商行的粮仓,可以保证我们的生意继续做下去,不过卖价就与颜字号商行的粮价一样即可,二是要补我们城外的粮仓,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记住补得越多越好。”

木法香道:“当然,可以,至于买价上的事情......”

戴缈生道:“至于价格你视情形而定,我们有的是银子,记住,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越多越好,你可以找老柳帮你出出力气。”

木法香道:“我明白......”

柳木来到颜字号下最大的粮店,伙计上前紧忙相迎,柳木道:“伙计,喊你们老板来,就说有大主顾来买粮了。”

伙计道:“大爷,您稍等,我这就去找我们掌柜。”

没多大工夫,粮店老板张物阜迎面走出来道:“哟,这位老板,您要些什麽货?”

柳木走上前去拉着张物阜的手说道:“老伙计,不满你说,我是我们经商重地旗号下的粮店总掌柜。”

张物阜笑问道:“那老板你到我们这里需要些什麽?”

柳木道:“我们粮店在这里才开业不久,每天都有大主顾从我们那里卖粮,如今,我们的店因为进不来粮一直空闲了许多时日,若是还不经营恐怕就要入不敷出了,所以特此来请老伙计帮帮忙。”

张物阜道:“我说老伙计,你那粮店粮价那般便宜岂能不会大卖?”

柳木道:“老兄啊,你可别挖苦咱们,我们加入她仇高齿的经商重地那是连定价的权力都没有,人家让咱卖多少那就是多少,多卖一个钱那都不行啊,哪里像老兄你们能多卖几个钱。”

张物阜笑道:“那可不是,那老兄来找我是所为何事?”

柳木道:“实不相瞒呐,我们想从老兄你这里买进一批粮食。”

张物阜思索道:“这样啊,老兄,我们的粮食你也知道我们的大东家是颜老板,所以这价格......”

柳木道:“价格好商量。”

张物阜道:“行,那我们就只能比我们的市价略低一些卖给你,降太多我们可就卖不了了。”

柳木道:“好说好说,赚不赚钱没事,主要不让我们空着铺子就行。”

张物阜道:“好,你这就来我们粮仓搬粮食。”

柳木道:“行,没问题,我这就去招呼伙计。”

张物阜心想道:“这下好了,粮食不愁卖喽。”

柳木在木法香的安排下解决了长运城内储粮的问题,柳木道:“香主,我们的粮食已经运回来了。”

木法香道:“做得好。”

柳木道:“只要银子给得够,还有什麽买不来?”

木法香道:“很好,卖价就跟颜商的粮价一样即可。”

柳木道:“行。”

木法香问道:“长运城,负责颜商的粮店有多少家?”

柳木道:“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外加城中不下六家,可最大的要数城中的张记。”

木法香道:“好,我知道了。”

木法香走在街上,他对于经商之事并不热衷,他委身戴缈生做的最多的事情是杀人,他擅长的事情也是杀人,只不过江湖上有些事情却不是仅靠杀人就可以做成的,他看中的是戴缈生的雄厚财力。转眼他已经来到一家粮店前,他走进去对伙计道:“劳烦小哥将这封信交到你们掌柜手中,告诉他务必要准时。”

伙计一脸茫然地看着木法香道:“好,公子放心,我会传达给我们掌柜的。”

他一连走过了好几家粮店,一一送上了信函,只待今晚规划买粮一事,做生意与杀人在他的眼里都无甚不同,杀人他要亲自杀,所以对他来说做事亲力亲为总是好的。

夜色降临,万籁肃静,斗大的月亮攀天梯一样升至中天,一家酒楼中坐齐了长运城大大小小好几位粮店老板,木法香也身在其中,众人彼此认识唯独不识起局的木法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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