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人被精神病袭击是一阵一阵的,发作的时候上一念天堂下一秒下坠到底。
那些个时候她就会不受控制的回想起过往年岁的点点滴滴,开始对细枝末节反复凝望,咀嚼,试图尝出点教训,但不常有,她只得出更多的问题。
比如亲戚朋友。
在女人查出另一些身体疾病,简单来说就是需要吃一辈子药还可能会有恶化的那种疾病时,亲戚朋友跟她讲“一定会好起来的好好治疗”,“一定没问题……”,就好像他们在安慰女人,也好像在安慰他们自己,又好像只是客气一下,那时候她就很是有一些恶趣味上头的,狠狠撕开遮羞布反唇相讥,“怎么可能呢?”
于是他们机械地再次重复,“不要这样想,要保持积极的心态”,“好好治疗,一定可以的”,手足无措全盘落入女人的眼中,于是女人又陷入一丝自责,“不要再折磨他们了吧”。于是软下口气又附合着说“对,肯定没问题”。
自己为何这样呢?
又比如男性物种和女性物种。
她发现女性这个物种很难换个角度想:你也找不到我这么人美心善、对你掏心掏肺的女朋友了。有啊,世界上“好帅哥男朋友”可真没“好美女女朋友”多,所以为什么?
又女性物种联想能力怎么能那么强?今天你能打破了自己鄙夷、斩钉截铁输出的“这段时间不出去玩儿”的承诺,我就有理由相信明天你会说“出轨只是一个意外”,会说“不想要小孩只是当时是那么想的”。好在不容易像有些男的那么容易破防,他能诚恳地说出确实是自己的不对,也是不错了……对,女人说的是她自己的男人。
可当然这些问题只是fra.是她对某些更深层的疑问的细究,她完全能下定义说男人——哦男人叫洛惘,说他是个好人,会思考的人,是好过百分之九十男人的大写的人,特别是在和糟糕透顶的前任的对比下尤其能下定义。
她思考很多,不过一如既往地还是会做一些蠢事,比如考专八前,在思维滑到一个“发愿:我可以考不过但是作为交换条件菩萨您必须拯救另一个人生命”这样的可笑的自我道德考验假设中时,她会让它发生,她不会在心里撤回这个构建的发愿。可她依然认真的备考、认真的被“真的会考不上吧”这样的可能性击垮,最后“考不上”实实在在的成为现实,她也实实在在被击垮了几个瞬间。
但心底里她想:一定有一个人获救了吧。她于是又生出些个雀跃。
可惜人间事会是什么走向呢?被彻底击垮的瞬间,应该会是那一刻吧。那一刻她得知在更久之前,更久更久的之前,她因着她的法力将一个无辜的少女变作了野兽。
2.
赤着实生的美丽。不论是身为赤,还是徐漫。一头天生的浅金色头发,轻轻柔柔的铺盖在肩头,小而丰润的嘴,含笑,白,又近乎透明的皮肤,长而分明的锁骨其下,白色针织短衣包裹起着微隆的胸脯,盈盈一握的腰肢,露出纤细脚踝,只一眼便叫人失了魂。
她的家庭构成简单,父亲是教授,母亲是舞蹈家,至于她自己,毕业于顶尖音乐学院,后来顺理成章当了万众瞩目的明星。她还有个哥哥。
啊,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即使年少的时候妈妈只会把温柔的目光投向她,好哥哥也从来不会委屈。他轻拍她的头说“你是我们的小天使,你会永远幸福”,徐漫就骄傲的昂起头说,我也要让你们幸福。她确是被教育得如此,从不怀疑自己是幸福且也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幸福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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