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徐漫结束演出从台上款步走下来的时候和女人擦肩而过,阳光下,那抹笑同样也是晃了女人的眼。真美啊。女人喃喃到。明明没有和自己一样极致的嗓音条件,却在各种加成下散发出如此耀眼的能量,台风稳健,大方得体,所有人都爱她,她是天生的明星。天生的让人嫉妒的明星。女人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地爬满心脏,又在太阳穴处突突跳跃。她回想起擦肩而过的瞬间,自己在眼神的拉锯中先一步收回的视线,垂下的头颅,想起右手不自觉攥紧的纯白T的衣角,留下汗渍,微微泛黑。disgrace,她本该呈现出更无波澜的状态,她对自己无比失望,这一小小的无法挽回的遗憾在她生命里变作无法磨灭的疤痕,她在心里,她说:凭什么,下辈子当牛做马试试吧你。

萍水相逢的人就这样远去,没有成为牛马的徐漫成了无人识的野兽。

是言灵的力量。女人从不知道。甚至整个家族,连那个十里八乡有名的巫女奶奶都不知道。更甚的,三维世界的空间对女人毫无意义,她无视时间空间的秩序穿梭其中,遇见徐漫也是如此。

“淖慈!不许动!你踩到鲁啦!”记忆里,她那远方表妹措吉总惊慌失措的向她跑来,轻声嗔怪“淖慈,你怎么一点灵力都没有啊,这不科学”,女人就笑着摆手,“谁要那玩意儿”。

3.

“谁家好人转生会成兽啊!”赤时常梦中惊醒无能怒吼。

但它又在如水的月色中安静下来。它设想自己重新获得人身,设想拼一把概率生个孩子,必须是洛罔的且长得也像他的孩子,她毫不怀疑如果有机会自己会落实这个疯狂的念头。

4.

赤消失后的第1168天,洛罔回到了母亲授课的那所大学。他坐在最后一排远远地听他妈妈讲课。

这个女人已经老了。是那种肉眼可见的衰老。

单薄、瘦弱的身体,微微蜷起的腰身,头发稀稀落落的黏在头皮上,藏不住的白发渗过咖啡色染发剂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

她的眼角是下垂的,嘴角也是下垂的,深深的倦意透过她的眼睛遥遥的传到他这里。

他几乎生出一股佛祖般的悲悯。

他冲出门点了一支烟、随后又一支、再一支。

黑暗中闪起又暗下,像是沉默的天光,又像是生命。

生命?

他觉得大脑轰的一下。

男人终于想起这熟悉的味道,一如赤消失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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