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有去黄大奎的办公室,而是在半路上找了一个小吃店。
店很小,三张桌,老板是厨师又是服务员。
由于过了早餐时间,午餐时间还没到,店里没什么人。
老板上完菜,就去厨房准备中午的食材。
“喝点吗?”黄大奎问李肖。
“喝啥呀,奎哥,我还是个孩子。”李肖看着黄大奎的眼睛,认真地回答。
“呵。”黄大奎墩了一下筷子,“孩子?我咋没觉得。”
“我比你女儿还小两岁呢,好不好?”李肖也不管黄大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黄大奎今天来接李肖,有两个想法。
一是想争取个好态度,为了女儿放低姿态,用真诚拉近二人的距离。
二是想给李肖弄点儿煤炭,数量可以不够,但李肖的面子也给了。
这样,既不得罪局里处长,也打发了李肖。
没想到,一开门见到了霞光里的白书兰。
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些质朴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变得晕晕乎乎,再看李肖,居然也没有那么妖孽了。
黄大奎吸溜一口苞米茬子粥:“昨晚,你嫂子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
“嗯。”李肖正在往嘴里塞馒头,没说话。
“说你是神童。可我觉得你是个妖孽。”黄大奎夹了两根咸菜放嘴里。
听到黄大奎的评价,李肖差点噎翻白。
他停下吃饭,双眼瞪着黄大奎。
大约5秒后,气人地问道:“哪个嫂子说的?”
“艹!”黄大奎举起筷子,作势要打。
李肖看也没看,接着吃饭。
弄得黄大奎好没趣,左看看右看看,放下筷子叹口气:“唉,你这小崽子真他妈的是妖孽。”
“你们校长说,你是乡下亲戚过继来的?”黄大奎试探着问。
“不是,我们两家父亲是战友,一起牺牲。”李肖轻描淡写地回答。
黄大奎见李肖不忌讳,就问了好多他的家庭情况。
李肖也不隐瞒,有问就答。
当然,黄大奎还是“有身份”的人,不会问隐私,也不会问太多关于白书兰的事情。
李肖认真回答,也不是嘴大舌长,更不会说白书兰是我丈母娘。
李肖的坦诚,让黄大奎放松了许多。
加上早晨看到白书兰的情绪影响,黄大奎也主动讲起了自己的过往。
他是一个农村孩子,大沙坨子里的农村。
他读书的学校,9个学生,1个老师,还是民办教师。
有一天放学,沙坨子忽然刮起黄毛风。
“你见过台风吗?”黄大奎问李肖。
见李肖点头,黄大奎接着说:“刮台风能看到人,沙坨子里的黄毛风跟台风一样大,能见度是零,伸手不见五指。”
沙坨子里的人们管那叫“沙打墙”,是会刮跑人的。
9个孩子、1个老师,一个抱着一个的腰,窝在沙地上等着狂风过去。
黄毛风也不知道刮了几个小时,终于风过天晴能看见人。
才发现,9个孩子只剩下5个,老师也刮没了。
全村组织人找,乡长也组织人找,找了三天三夜,没找到,宣布死亡。
他从小没母亲,父亲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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