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兰池不解,因为正听在兴头上:“借钱?借钱干什么?”

“我想买下这画。”帐房言不由衷地说。

“你不是给我买的吗?”

“是啊!当初我是这么想的,可是过后一想价码太贵,我就打算自己留下算啦!”

董兰池听这话心里犯疑:怕我嫌贵?你就不嫌贵?这画肯定是个宝,说什么也不能给他,就问道:“多少银子?”

“要五百两呢!”帐房像牙疼似的哼哼。

董兰池当即把画卷上,紧登登地攥在手里,生怕它飞了似的,然后宽厚地笑道。,“不贵!根本不算贵!难为你替我买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待会儿从帐上支五百零一两,五百两还帐,剩那一两赏你!”

帐房擦去冷汗,心里滋润极了:这样的买卖真作得,跑了一回腿,说了几句话,就捞了两倍还拐弯的银子。当下陪着小心说:“既是东家喜欢,我怎敢和您争呢!只是这画太名贵,将来,说不定会有人愿出一千两买它呢!”

董兰池听了这话,别提心里多受用啦。即刻命人拿去装裱,吩咐完了,雇车去天津,探察几个商号去了。顾雨亭和马世琪来访时,他刚从天津回来。画已裱好,取回后挂于墙上,他正在那里捋着几根稀疏的胡子装模作样地鉴赏呢。听差领进来两位客人,他早已听到脚步声,但并没有立刻转过身来,仍旧对着画卷摇头晃脑,似有所得地作吟哦之状。

顾雨亭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那画,竞忘乎所以地趋近审视,果不其然正是他笔下的那幅习作。此刻,马世琪激动的心情并不亚于他,也认出了这正是他那日要买的那幅,心里不禁欢腾雀跃: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回可好了,哪怕这个老财东要一千两银子,也要设法买下,然后烧毁,好了却一桩心事,令顾老伯含笑于九泉。

董兰池好半天没听到声音,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一看,两位客人都如泥塑木雕一般地盯着自己的这幅画,心中很得意,笑眯了眼:“两位仁兄!我这幅画如何?”

马世琪点头道:“此画不错,老前辈果然好眼力!”

顾雨亭急不可待地问道:“老伯,晚生冒昧,敢问您,花多少银两购得?”

董兰池见问,本想多说,但见二人举止不凡,很有读书人的气质,深怕不值,让人家笑话自己是冤大头,就照实说道:“嗐!就这么张玩意儿,五百两呢!”

马世琪见雨亭着急,知道他要说话,刚想阻拦,已来不及了,只听他说道:“老伯,”实不相瞒,我们此来,就是要买这幅画的,望您能够转让给我们。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愿出八百两,我想您不会吃多少亏吧?”

董兰池心里一惊:这两个小子并不像花钱如流水的八旗子弟,而且这画刚刚到手,’他们就盯上门来,又肯出这么大价钱,可见这画是有些来历。帐房这老小子没有骗我,他当时就说日后会值一千,这两入开口就给八百,不挺贴边吗?于是笑道:“这位仁兄给的真不少,但有人说它值一千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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