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孩子逐渐长大,刘文家的日子也一天天红火起来。就连曾经混得不如意的老二也买了一辆面包车,老大每次回家都开着小轿车,老三更是考上了大学,光大门楣。刘文腰杆挺直了,下巴也抬高了,说话都变得铿锵有力,仿佛在村里也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是每当有人家邀请他参加婚丧嫁娶时,他都觉得自己成了不可或缺的角色;若是不出席,那红白事仿佛就失去了圆满的意义。然而,过度的骄傲让他逐渐迷失了自我,也看不清家人在村里的真实地位。几十年前的老作风,似乎又有了抬头的迹象。
这二闺女的公公啊,近来病情可是愈发严重了。毕竟年岁已高,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原先他租住在前院长海家那闲置的屋子里,可现如今这身体情况,长海心里不踏实,便找刘文商量说,‘住是没问题,可老人家若是在我家炕头咽了气,那可就有些晦气了。’
刘文一听这话,自然是不乐意了。心想,租房可是给了钱的,怎么也得住满这个月吧。长海却表示,这个月的房租就算了,只要搬走就行。当初也是看刘文求他,才勉强收了点象征性的钱,如今可不能让自己为难了。
长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免了房租,刘文想想,长海家条件优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听说还有市里的大领导亲戚,平时想巴结都来不及呢,哪还敢得罪呀。于是,刘文便把老两口接到了自己家里。长海家都不留了,其他人家哪还有商量的余地呢?
然而,随着老爷子病情的加重,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了面前:老爷子家在黑龙江,这骨灰是该运回黑龙江祖坟安葬,还是就地掩埋呢?可埋在这里吧,既没有土地,也出不起买地的钱;更别说买一块陵园墓地了,那价格简直高得离谱,令人咋舌。
看着老爷子呼哒呼哒的倒气、生命垂危的样子,刘文急忙叫来了二姑爷:“你爹,我看是不行了。那骨灰你得抱回你老家去,你能不能找到坟地啊?”刘文心里着实担心,二姑爷已经十多年没回过家,说不定连坟地都找不到了;至于自己的二闺女,更是一次都没回去过。
二姑爷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原本黢黑的脸涨得发紫。刘文看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姑爷,绞尽脑汁地帮他出主意:“咋滴,找不到啊?你没啥亲戚、邻居之类的能帮忙吗?”
“就埋在这吧,家里是回不去了……”二姑爷颤颤巍巍地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么一句,他低着头,眼睛却向上翻着,试图在有限的视线范围内,窥探刘文的脸色。
“回不去了?”刘文愣了一下,疑惑地拉长了声调,“咋滴呢?”他缓缓转过头,侧脸凝视着站在自己右侧的姑爷,等待一个解释。
“嗯……嗯,我爸妈为了看病,把房子和地都卖了,现在家里什么也没了。”二姑爷艰难地吐露出实情。
刘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姑爷。他的手抬了起来,颤抖的指尖指向西屋——那里,二姑爷的父亲正躺在炕上。“你爹来的时候可没提这事儿啊!”刘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是说有亲戚帮忙种地吗?”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西屋的方向,又猛然回头瞥了一眼姑爷。一股急火攻心,他摇摇晃晃地几乎要晕倒。
刘文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一向自诩精明,此刻却感觉像是掉进了二姑爷家精心设计的陷阱。心中的上当受骗之感与五味杂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刘文,看着表面老老实实的这家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我一世聪明,这回却栽了这么大个跟头。那姑爷家,一毛不拔,连半间房一垄地都没出,就轻轻松松娶走了二闺女。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跟儿子一刀两断,现在呢?老两口还是跑到这边来了。不止二闺女一家三口挤在那儿,连老爷子老太太也来凑热闹,添乱不已。
刘文心里那个郁闷啊,就像吞了只苍蝇。总觉得自己被涮了,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熟悉的人,突然间感觉陌生得让人害怕。他忍不住想,这二姑爷是不是也跟他父母一样,背地里搞些什么猫腻儿?
更让他头疼的是,老爷子已经病重得不行,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这坟茔地可怎么办哟?这可是关乎以后儿女运道的大事啊!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人就怕急火攻心。被欺骗的憋屈,加上坟茔地的无从下手,刘文终于扛不住了,病倒在床。
直到三天后,老爷子离世,他才强打精神振作起来。对于老爷子的坟茔问题,他苦思冥想,终于“深思熟虑”出了个解决办法。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脑筋转得够快,佩服自己的思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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