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是住在山北区吧,你是一路走过来的?那里到市区可是有七、八公里。”
沈敛认同地点了点头,叹气一样地回答道:
“没有公交车站啊,新开发的地区确实相当不方便,市区政府应该还是希望我们能够下山移居到临皋城区吧。”
“拆迁可以分房子,如果是我们家肯定会很乐意,虽然说临皋房价比大城市要低得多,但也算是好事了。”
陈景行相当自然地接过了话题,以至于让沈敛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星期。
这就是所谓的交浅言深吧,真是让人羡慕的交际能力。
不过,这却会让人联想到另外一件事……
“啊,你看,那是不是李浅言。”
陈景行远远地指向岔路口一个跑过红灯的朱色背影,惊奇地说道。
李浅言是和他们同班的女生,留着一头惊人的长发,一年四季都染成鲜亮不带一点黯然的明红。
她家里似乎有黑社会的背景,班里的老师也不敢对她的穿衣打扮多说,只是告诫其他的男生女生要严守校规校纪,一切以学业为重。
幸好这位听调不听宣的“大小姐”并没有公然和老师作对的意图,虽然偶尔翘课,但起码出现在教室内时还是一身完整的校服,安安静静地配合着讲课的安排,成绩即便称不上拔尖,也算是班级的中上游——大概是想要走演艺路线的那类人吧。
沈敛对这位面容精致的同班同学没有太多的想法,连上述的种种信息也是从年级的流言中听来的。
也是,在二年级的中段,这个青山雪融、曲水化冻的早春,他才作为插班生编入市区的高中,连同陈景行、李浅言等人包括在内,他都无一例外地陌生,更不用说有何种固定的印象了。
“嗯,如果这附近没有新的发廊迁进来,那就只能是她了。”
沈敛眯着眼望向远处急匆匆小跑的女孩子,看见她比垂腰还长的朱红色长发在半空如火般燃烧,确定地回答了陈景行的疑问。
“有钱真好啊,临皋这种小地方可没有那么专业的理发师,颜色稍微染亮一点就别扭得很。”
“我倒感觉这里太空旷了,路修得的确是宽广,但街道来往却没有多少人——她闯红灯不要紧吗?”
陈景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没有直接回答沈敛的问题,直到两人经过绿灯下的斑马线时,才得出一个似乎的结论:
“如果是特大城市,恐怕不行,因为那里的车流量人流量都大得可怕,容易出现交通事故。但在临皋的话,新开发区整月都看不到几辆私家车,闯红灯会更有效率吧。”
沈敛有些好奇,陈景行口中那大得可怕的人流该是有多庞大。
“嗯……就算你这么问我……”
陈景行松了松双肩包的背带,抚着才生出一点胡茬的下巴,尽力描述道:
“过江之鲫?靡肩接踵?翻手为云,覆袖为雨?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整条街上的人都按学校操场上的队列来站的感觉吧。”
“那可真多。”
沈敛想象着那种画面,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感慨着:
“怪不得总说干掉几千人几万人,真是血腥啊。”
“可不是嘛。”
陈景行喟然点头,看见头顶着红字的学校正门,愈发觉得背包中的知识沉重了。
他转过头,发现沈敛不知为何在盯着自己腕上的表看。
“怎么了吗?”
“不是,我在想……”
沈敛放下袖口,摇了摇头,道:
“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觉得离第一节课还有半个小时,她为什么跑得那样急。”
“谁知道呢?”
“也是,再怎么着,都和我一介新生没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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