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位之夜的事情仍然在发酵,尤其是事件涉及到了两位司礼监秉笔。

尽管朱由校严厉封禁此事传播,但是毕竟牵扯厂卫、净军人数众多。

悠悠之口必难封之。

所以朱由校才在事件上盖了两层迷雾。

内廷的喧嚣也基本围绕在第一层迷雾中。

也就是邹义、田诏请假。

但到了下午,不知怎么,众人便彷佛得知了“真相”,原来是邹义、田诏聚众互殴惹怒了上意。

显然比起请假,这个“真相”更符合众人的猜测,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波及那么多人,才会让这俩大太监名下的太监都牵连进去。

一时间,以为接触到了真相的众人兴奋不已。

而这也正是朱由校希望的。

朱由校听着刘时敏对大家讨论风向的禀报,颌首不已。

很显然,自己的引导有了效果。

一般来说,也就到此为止了,大家的注意力便会渐渐放在了空缺的司礼监秉笔上。

但朱由校显然失算了。

只过了两日不到,刘时敏便满脸慌张的来报。

宫中竟有人张贴了那晚实际上邹义、田诏谋反的揭帖!

而且揭帖中还将此事牵扯到了郑贵妃、李选侍身上。

刘时敏几乎是吓的瘫在地上禀报。

这简直太恐怖了!

没有人比刘时敏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天夜里,知道他送李选侍去哕鸾宫的只有万岁!甚至他所领的那些太监都不知道轿子里是谁。

即便可能猜到,他也绝不信那些太监会到处说,那是他多年培养的亲信,在自己言明利害干系后,是绝对不会也不敢乱说的。

听闻此消息,朱由校也直接站了起来,他直接看向了刘时敏。

刘时敏带着哭腔道:“奴婢便是万死,也不敢吐露一个字!”

朱由校脸色稍缓,他确实怀疑是刘时敏,但问题在于刘时敏没有道理如此做。

他脸色难看至极,既然不是刘时敏,那会不会是他那晚带的那些太监?

似是感觉到万岁的疑窦,刘时敏磕头带着哭腔道:“也绝非奴婢领的那些太监,那些太监奴婢都按万岁吩咐,全往宫外暂时隔离起来,依万岁所言,好吃好喝供着,要囚足十日再带回来重用。”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道:“朕没有说是你!”

确实不一定是刘时敏的环节出问题,也有可能是漏网之鱼故意散布。

他不知道李选侍、邹义、田诏之间的计划告诉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漏网之鱼,但而今出现了这样的揭帖,就只能暂时往这方面想。

朱由校问道:“抓住人了吗!”

刘时敏连忙说道:“抓住了!但是死了。”

“死了?”朱由校眉头一挑,“细细说来。”

刘时敏说道:“奴婢在得知的第一时间,便领着净军去了,撕了揭帖便看到个贼眉鼠眼的太监扭头跑,奴婢当即觉得此人可能有干系,便领人去追。”

“哪知此人健步如飞,跑的极快,跑至隆宗门不见了踪影,奴婢见此便以为这厮潜入了大监们的直房,便入司礼监挨房搜索,许是动静过大大,那贼自知逃不过罪责,便自服毒丸而死,后被王大监发觉,送了出来。”

朱由校敏锐的察觉到了话中关键词。

“王大监?他没有外出司礼监值事?”

刘时敏有些疑惑朱由校怎么忽然问这个,连忙答道:“这个奴婢实不知……自乾清宫只许一二秉笔伺候待事,余秉笔大监多为直房内候命。”

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朱由校沉默了一下,道:“揭帖多少人看到?”

刘时敏硬着头皮说道:“不少太监小太监都看了,需奴婢召集起来吗?”

朱由校按着怒意道:“这不就是不打自招?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刘时敏当即磕头口呼有罪。

朱由校道:“暂且先密切关注内廷的讨论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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