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汪文言便皱起眉头来,他道:“可是为什么?邹义、田诏二人要谋逆?!这没理由啊!”

王安道:“我亦不解,但想来是宫中揭帖流言颇多,二人顶不住压力,又舍不去权力,决以铤而走险。”

汪文言笃眉说道:“铤而走险什么?是意图囚禁万岁?”

王安摇头:“那谁知道他们的计划?”

汪文言道:“审讯如何?”

王安摇头说道:“我实不知,龙颜大怒,此事怕非锦衣卫而不得知,我甚至连邹义、田诏死活也不确定。”

汪文言沉默了一会儿,忽道:“此二人我尝闻言,已经伏诛而死。”

王安心神震动:“当真?”

“消息从锦衣卫衙门来,做不得假。”

王安想到邹义就这么没了,不免生出几丝悲伤。

可汪文言不等他悲伤,又道:“你说,邹义、田诏所图,会不会是囚万岁,然后推郑贵妃、李选侍出来视朝?”

王安愕然道:“怎又扯上此二人?”

汪文言道:“若无名目,邹、田二人何敢铤而走险?”

王安道:“其二人愚昧笨蠢,何以去度其所想?也有可能是一时冲动之举,田诏我不知,但是邹义我是了解,他实为权迷心窍,我多次劝导于他均未果,万岁于他始终不近不远,他难受之下干出此事我是信。”

汪文言却笑道:“但无论如何,我所言亦有道理不是?”

王安意识到不妙了,道:“你们想做什么?故意往郑贵妃、李选侍身上牵连么?疯了么?无凭无证,焉敢为之啊?”

汪文言闻言,叹息一声说道:“你可知当前之急是什么?”

王安道:“什么?”

汪文言旋而肃然道:“依惯例,新君登基,百官可自陈任上得失。”

所谓自陈任上得失,便是上辞章致仕。

内廷尚且要一朝君子一朝臣,外廷更是要如此,总要给新君腾出组建班底的位置。

但问题就在于此!

光庙登基后,起复任用的人员,大多数连任都没有赴呢!

有些老臣起复得拉扯几回,就比如叶向高,此时的叶向高都还在家呢!

这光庙区区一个月,怕很多老臣连家门都还没有出来。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按照惯例,那他们就得原地卸任……

那他们清流可以原地解散了。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先前要谋求朱由校延续光庙的一系列政策原因。

目的就是延续光庙的用人,延续他们为了光庙付出的努力,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果实。

但问题现在形势就很微妙。

他们的从龙之功实在不太够。

难以确定万岁会继续延用他们。

可王安一听却是坐不住了,因为他听出了汪文言口中的意思,想利用一下此事来增加清流在万岁心中的份量。

他急的站起身说道:“你们这是想置我于绝地啊!万岁昨夜厉声言及,禁止外传。我言语于你,已经是冒死!你们再敢利用此事掀起波澜,我岂不死定了?!”

汪文言连忙宽慰:“言重了!言重了!何至于此?”

“什么叫何至于此?万岁本就与我疏远,若再让你们以此事做文章,万岁岂能容我?”

汪文言却仍旧笑道:“今上不过是十五少年,昨夜你都言及了人员不少,人多必然注定口杂,万岁凭什么笃定泄出去的为何不是他人,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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