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即位之前,还有一事要面临处理。
这件事的起因来自礼科左给事中李若珪的奏疏。
外廷大臣讨论了足足两日,都暂时没有结果,而眼见明日便是九月初六,所以时间十分紧迫,朱由校必须要今日就要出结果。
而讨论的事则是,光庙的年号问题。
光庙年号泰昌,这是光庙即位时就定下来的。
当时即位时发布诏令:“兹履阼之初,宜焕维新之号,其以明年为泰昌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原定是于明年(1621)为泰昌元年。
这是惯例,一般都是新君即位后次年为新年号,但谁知道,光庙连四个月都撑不到,愣是过不到泰昌元年。
这样就导致问题出现了——今年是万历四十八年,而且已经过了大半年,独剩下了三个月,那么新皇帝再登基,是按照礼制,次年改新元,还是说顾及先帝脸面,次年仍按原定泰昌元年用之,踰年再改元?
这件事在历史上是有答案的。
那就是以八月光庙即位,到十二月,这四个月里为泰昌元年,次年则为新年号。
但是于现在,吵的不可开交的主要原因在于——东林清流并没有在移宫案时获得滔天威望,所以三党仍敢反击,并不希望由清流牵头解决此事。
以清流的想法,当然不愿意朱常洛不能留下年号,因为这等于是否定了自己和先辈在国本之争的努力,所以无论如何,作为国本之争胜利果实的朱常洛都得留下痕迹。
是以,他们主张以八月到十二月为泰昌元年,或者按照惯例次年为泰昌元年,次次年才为新君年号。
但是以三党想法,自是要削弱光庙的存在感,因为削弱光庙的存在感后,清流少了几十年的功劳,便让清流回到了同一起跑线,是笔怎么算都不会亏的买卖,尤其是新君还是个少年新君,犹如一张白纸,这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其实说起来,他们对此也很气,因为万历争国本,大家都出了力,要说谁出力最多,那首功起码要给浙党创始人沈一贯,是沈一贯成功劝立了太子。
但是到现在,清流几乎独占了胜利果实。
其他人反而成了旁观者。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势如水火的原因之一。
所以他们极力否定八月到十二月为泰昌元年,理由也是十分理直气壮,正统之朝廷,岂能一年双年号?!
万历四十八年就是万历四十八年,从八月砍一截为泰昌元年算什么?
就是喻年改元也不妥,这不是违背礼制了么?
而座上的朱由校却知道,这其实都是自己的锅。
是他削弱了清流的从龙之功,导致清流没有因为移宫案而名声大噪,然后携大势隔绝了三党,几乎是事事操办了自己即位。
所以今日朱由校无论如何也得把这点事给解决了,说白了这就是点屁事,就是因为掺合了党争,大家杠在那里,导致事情僵持,这已经是常态了,万历时候更严重。
在朱由校眼里,三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东林这类清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世很多人都误解以为清流就是东林,而实际上是东林通过炒作,把东林等同于了清流,通过这种认知裹挟了一大批做事的官员。
这其实通过李三才案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个时期顶了天也就是个互相勾结的朋党,离着正式的有纲领的组织还早。
不说别的,三党之中,还参杂了南地、北地之争。
清流中更是内讧一片,全都不过是因为利益纠缠在一起。
整个明末因为王阳明思想的革新,外加上思潮的冲击,导致人人都觉得成圣不难,以至于官场上成了一个“找圣人”的游戏。
清流占据言官席位,利用随便言事的权利容不下半点污垢,到处乱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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