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正常的官员因为乡籍抱团反击,不支之后,又抱了更大的团取暖,这便是五党、三党。

三党的反击就是你容不下半点污垢,那我比你更容不下,所以个个表面都是正气凛然,乍一眼看上去,朝堂都彷佛圣人聚会,光芒一片。

让这场“找圣人”的游戏越发滑稽,也让政治斗争变得儿戏且凶残。

回到朝堂。

朱由校看着台下。

台下杨涟、左光斗正在力争官应震、亓诗教。

不过似乎仍然没有习惯殿前奏事,大家面上并没有奏疏那般杀机四伏。

也有可能是之前朱由校“哭”他们君前失仪,让他们长了教训。

所以即便是吵起架来,也有一种井井有序的抽象感。

“臣兵科给事中杨涟启奏,不认同太常寺少卿官应震所言。臣涟以为,兹事事关国体,岂能随意处置?年号一事,是十分严肃的事情!”

官应震怒而出列,道:“臣太常寺少卿官应震,以为正是兹事体大,更不应该一年双年号!这让朝廷体统何在?依据何在?正所谓‘古者人君即位,逾年而后改元,不忍遽改父之道也。’”

暗里的意思便是神庙是光庙之父,身为儿子岂能改父之道?

给事中魏应嘉趁机抓住漏洞,说道:“臣礼科给事中魏应嘉启奏,太常寺少卿官应震乃避重就轻,既然‘古者人君即位,逾年而后改元,不忍遽改父之道也。’,那何不能中岁改元?臣以为,无论如何,先帝都为即位之君,时日虽短,却不容得否认,毕竟太常寺少卿官应震官少卿言“古者人君即位,逾年而后改元,不忍遽改父之道也”。”

虽然好似重复了两遍官应震引用的《资治通鉴》典故,但魏应嘉意思却是相反。

主要就是你说神庙是光庙父亲,那光庙还是现在座上那位的父亲呢!你不忍改其道,那就是让座上那位万岁爷忽视掉自己父亲?

最关键的是,他这番话也是在点朱由校,光庙是皇帝你老爹,你的合法性来源于此,怎么可以否定光庙?你否定了光庙,那你即位的合法性怎么办?而且国以四书五经治国,孝字可不能忽略哦。

这无疑是绕不开的。

官应震等人也无法反驳。

也没等官应震再吭声,魏应嘉持续重磅输出,他直接打起了自己的直属上司,他道:

“另外礼科左给事中李若珪先前所提踰年改元是万万不可的!新君即位后一年再用老年号十分不吉。”

其他人都侧目看向了魏应嘉,只觉得对方杀疯了,怎么连自己人都杀?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李若珪站出来竟然认同了。

李若珪说道:“臣礼科左给事中李若珪启奏,臣赞同礼科给事中魏应嘉所奏!中岁改元最为稳妥,既没有亏损明神宗万历年号的实际数目,又不妨碍明年改元,还使得泰昌年号有地方安置。”

很显然李若珪之前提出的踰年改元是方案之一,并非最佳方案,而是为了霸占改元的所有方案,提出来的目的也很简单,是为了不让对方提出来。

所以当魏应嘉怼完官应震后提出岁中改元,他自是要出来支持。

李若珪的支持,也让御史左光斗、兵科给事中杨涟迅速出列支持。

官应震等人还要出列争论。

朱由校却已经不耐烦了,他假意叹息一声,吸引了众臣注意。

其实这环节已经很明显,清流全面占优,尤其是提到孝、合法性的问题,那么光庙年号就只剩下怎么安置了,三党已经没多少腾挪余地。

作为优秀的裁判员及众臣眼中要即位的圣君,朱由校自然知道要怎么做了。

“那便准了李卿所奏,先皇年号以中元改元为解,自八月先皇即位而始,至今年年末为泰昌元年。”

朱由校一锤定音,随后深深看了眼李若珪这老头,这老头可不太一般,如果没有记错,他是抱过自己的,在前世历史中,自己即位后还敕封他为金胳膊老李……

也是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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