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义明白,对方大体是问了。
倒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询问了干儿子,想来先前对方的内心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邹义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幽幽看着王安说道:“咱家心不安,是因为咱家掌了尚膳监的大印。”
“而万岁爷……从先皇仙逝那日起,据尚食局报,万岁爷就没有吃过一口尚膳监送去的御膳。”
“你也知道,凡帝王即位者,尚膳监都是重中之重,万岁爷不吃御膳,咱家便等着万岁爷撤了咱家身上的尚膳监印。”
说到此处,邹义目光幽怨:“但到现在,万岁爷仍是一口不吃御膳,也未下达撤咱家的尚膳监印。”
这才是邹义一直内心不安的主要原因。
常住皇宫的人都知道,宫中负责御膳有三个部门,分别是光禄寺、尚食局、尚膳监。
光禄寺负责采购以及提供菜单,尚膳监负责烹饪,尚食局负责试吃。
可以说尚膳监就是保证饮食安全最重要部门,能获掌印的皆是心腹中的心腹。
而邹义是贪权,但是在保住秉笔席位面前,他是愿意让出尚膳监印,让万岁爷选择信任的太监来掌印。
但万岁爷就是不撤他的尚膳监印。
这就让他心里边一直提着心,吊着胆。
担心万岁爷不撤他尚膳监印,那便是谋求更大,比如把他身上秉笔也夺走。
只不过邹义以为自己说出心里话,能得到王安的理解。
却没想到王安却笃起眉头,他道:“原来是因为这个……这有什么?万岁爷乳母客氏,向来为万岁爷亲近之人,万岁爷在此前不也是一直吃食乳母之膳,反而很少吃御膳?怎么到这里,你就觉得不安?”
李实也觉得邹义不可理喻,笑道:“合着,你觉得万岁爷不撤你的尚膳监印,你浑身不舒服,你丫是犯贱是吧?”
王安也笑了起来。
邹义干笑两声,拿起酒杯喝酒。
王安说道:“还是那句话,万岁爷年纪还小,如果说不动你的尚膳监印,是为了撤你秉笔位子,那也过于牵强。咱们都是万岁爷家奴,便是明日一道旨意,撤你尚膳监印和秉笔以及东厂印,打发你去凤阳守墓,你能有何话说?”
“倒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啊,肯定是你多想了。”李实给邹义倒了杯酒。
邹义酸溜溜说道:“你倒是舒服,万岁爷亲口保下,言及御马监之事务与你干系不大,估摸着你大可再多干些年了。”
李实哈哈大笑。
确实,今日之事传来后,他心情大好,先前的顾虑一下子全都没了。
王安提醒说道:“不过李实你最好还是整顿一下御马监……有些事,不是什么秘密,尽管万岁爷言及多不干你事,但是也不要让御马监的事务太过松弛,若是做出成绩来,你必能简在帝心,未来前途光明。”
李实哈哈一笑,旋即大打包票。
王安又看向邹义说道:“总之,现在情形看来,秉笔格局怕是变化不大……先前卢大监曾推举新人,万岁爷不以为意,都没有用的打算,我们只管谨慎做事,度过此段时日,定会无恙。”
“希望如此。”
邹义说着,心里却还是郁郁不安。
众人散去。
而随着日子又去两日,内廷的暗流涌动越演越烈之际,朱由校也面临起登基即位的重要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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