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深深蹙眉,朝堂之争,他所知不多,陆疆在世时不愿多说,不想让朝堂纷争动摇军心。

“征北军守卫漠北之地,不该沦为某些人弄权的工具。”商离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征北大将军之位,我坐定了。我乃陆疆与商沅君之女,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执掌大军。尔等可以质疑,可以反对,任何事都可以在今日提出来,让我明白尔等的顾忌。往后,我会解决掉所有的顾忌,守护好征北军,直至韩将军平安归来。”

郑嚣是亲见商离与韩凛生离之人,“子安,郡主有忠勇侯和韩将军的印信,二块将军令牌,等同于调兵的虎符。你也莫要忘了,忠勇侯生前一直想让郡主回信都,就是想让她执掌征北。她毕竟是你们陆家这一代中,最为出众的一人。不是她能征善战,天纵奇才,而是她的心性最为坚定。她能审时度势,逆势而为,忍常人所不能忍,保全自身的同时,也能保全她要保护的人。诸位将军,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唯有郡主接任征北大将军,兵权才不会被觊觎。”

这时,裹着一身狐裘的御史监军何昭闯了进来。他瘦了,两颊深陷,昔年如画的少年,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不见往日的风华绝世。

“尔等竟然敢私议征北大将军的归属,这是欺君之罪。”

商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何安仁,你是慈幼院没有待够吗?无妨,把他的衣裳扒了,继续扔进去。”

何昭赶紧揪住衣襟,他自小就怕商离,因为嗜甜被她抓住把柄,为她写了三年的功课,练成左右手书法,名动洛阳。而她当时说:“我要成亲的话,一定选你当郎婿,因为你听话。”

何昭一直记着,不敢松懈。他喜欢商离的恣意妄为,那是他身为世家子弟想都不敢想的。他明明知道商离不受陈规约束,却还是一心娶她为妻。他明明知道商离心系之人并非是他,却还是甘愿为她所用。可当一切落空之时,他只能奋力顽抗。

“商离,你简直不可理喻。”

“若是有人敢泄露我征北军军务,即便你是御史监军,我也照杀不误。”商离拍拍他的肩膀,“念你我相识一场,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有用之人,而不是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你可还记得,你在太学时的那篇流传于世的策论吗?惊才绝纶,堪称当世表率。可看看你现下都在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置世家利益于不顾,偏要与那萧寅交好。萧寅给了你什么,让你可以枉顾伦常至如此之地。”

“你要上奏朝堂,随便你。但萧寅能让征北军的八百里加急入不了洛阳,我同样可以。”商离不是在吓唬何昭,“你有你想护的人,而我也有我想护的人。既然你我达不成共识,那便只能兵戎相见。如你所见,你所带侍从都被解决掉了。”

何昭陷入对往昔的追忆之中,脸上只剩苦笑,有一种孤帆远去的悲愤无力。他一步步走到今日,似乎都在怪商离的不是。可路何尝不是他自己走出来的。他愿意追随她,可她眼中却仅有一人而已。

“你可曾想过护国公府如今的处境?”这是何昭离开前,给她留下的一句话。“若是今日来的监军不是我,你又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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