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合规矩。”陆冉是第一个站出来提出质疑的,“征北军统帅被俘,岂有女子掌兵的道理。你是韩将军夫人不假,但各军自有统帅,主将不在或危难之时,将由武威营统帅暂代,若武威将军同时不在营中,或由各军统帅之中,军功最显赫者暂代。”
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一军主将,关乎边境安危,甚至关乎大齐的存亡,自然不能是一言堂。陆疆在冀州二十余载,军中诸将都对他十分信服。一是他事事都提前与诸将相商,二是他在冀州驻守多年,战功赫赫,无人敢与他公然叫板。
但韩凛却是不同的。他根基未稳,虽有战功在身,但他的出身特殊,在征北军中处境尴尬。刚入军时,历经重重磨难,九死一生,靠幽州之战才得以立足。而今,韩充卷土重来,他与韩充之间父子关系,再次被摆在台面。
唐用沉思许久,“有人盛传,韩将军的幽州之战能如此轻易地取胜,便是因为他与韩充暗通款曲,以助他立下军功,夺回定国公的爵位。但圣人迟迟不把爵位还给韩家,韩将军怀恨在心。韩充联合柔然发动冀州之乱,忠勇侯战死,韩将军接掌征北军。这对韩充控制的北燕而言,只要他二人联手,漠北之地早晚都会归北燕所有。”
唐用是第一次在幕府聚将时列席,斥候营虽有商离执掌,但唐用负责消息的研判,自冀州之乱消息滞后,商离向韩凛申请,唐用列席幕府聚将,以便把所有近期的消息整合。
但商离没曾想,唐用给出的消息,竟然是坊间的传闻。
“唐用,你这是未经证实的消息,传闻只是传闻,尤其是对大将军的传闻,一向都有。只要他还是征北大将军,这些消息就会一直存在。”商离挑了挑眉,“他被俘的消息我不想张扬是不行的,虽然会乱军心。但北燕会放出的消息,可能会是定之投奔其父。这消息对军中将士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唐用猛地抬眸,“郡主料事如神,属下佩服。”
商离在心里苦笑,这哪里是什么料事如神,这是亲身经历,“你可探得什么消息?”
“龙城盛传,韩将军投奔其父韩充,与郡主决裂,郡主怒而刺伤韩将军,韩将军昏迷不醒,生命垂危。郡主离开时,写下和离书,与韩将军一别两宽。”唐用据实以告。
全场哗然,纷纷看向商离,投以不敢置信却又同情的目光。
商离十分坦然,从容不迫地回答道:“他被俘后,韩充用他要挟于我,为了不牵连征北军,我故而与他和离,以便执掌征北军。韩充过于阴险,连亲生儿子都算计,只怕这件事不通令全军,恐会军心不定。龚司马,你立刻撰写邸报,通令全军,绝不能让龙城的消息先传进将士们的耳中,不得有误。”
陆冉仍是不同意商离执掌大军,“既然主帅被俘,那便上奏朝堂,否则这欺君之罪,谁人来担?”
“我担!”商离掷地有声,“此事不能上奏朝堂,萧寅对征北军兵权虎视眈眈。此时主帅被俘,正好给萧寅派人接掌征北军的机会。子安叔,这是陆家的征北军,我阿耶临终遗言,韩凛本执掌风圣,不得不接手征北,还不是想要保住兵权。若是这些事宣扬开,对谁最为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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