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伊一握紧了手,碎片也被她收进身体中,她低头淡淡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防风意映。

她微微抬起了下巴,折身而回,只见楚目天还在擦拭着自己的衣裳,一直嘀咕着又得拿去洗之类吐槽的话。

温伊轻抿了下唇角,回了皓翎没未第一时间回王宫,而是顺着百珠的指引而去寻碎片。

她走了大半个月,可她并未书写一封信回玱玹,她如今已然惹得防风意映不满,不想太过于招摇。

温伊在皓翎惩处恶霸,得了不少碎片,甚至有小孩将其当玩具成了玩乐。

不过她一番巧言令色便得了手,在她有另一处感应时,方位在皓翎王宫。

或许皓翎中最后一个碎片,就在王宫中,而她也应该回去了,自己虽不是真正的皓翎思,但也是实打实的是皓翎王的三女儿。

“我就不去王宫了,那里面规矩可多,而且进去我也什么意思,不然就在外面等你来。”楚目天一瞧,他立即领悟。

温伊上下打量着楚目天,她也懒得多问,什么叫为她考虑,其不然是楚目天想找寻相姝罢了。

而从这里去清水镇极为方便,楚目天一心所想,便是去寻到相姝。

“这是我从相柳手中抢来的。”温伊伸出右手,背朝地,手掌张开,顷刻手中出现了一颗红珠,“也不算抢,偷了他的,我大致都猜得到这是相姝的东西,本想去寻她,但无奈太多事情耽误,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也陪我绕了这么一大圈,也挺费时间,吃了它就能在水中随意呼吸,也或许能在海中找到她。”

她能在水中自由呼吸都是靠着红珠,如今也算是交付给了一个真正的主人。

楚目天一直都在找相姝,而她也不过是他的引路人,他既然救了她一条命,自己也还他一个人情。

“你……”楚目天似乎也没料到温伊竟然会答应,而且还把红珠给了他。

“这些日子你已经帮衬了我不少,剩下的路你还是为自己活着,我的命是你救的,就当还你这个人情了。”温伊勾了勾唇,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折身往皓翎王宫而去。

她闪身而去,轻盈的落地,为了缓冲而往前迈了两步,随即慢步直至大门口处。

两端皆有士兵看守,他们极为灵敏的耸了耸肩,手中的长棍一紧,可定睛一看,神色大惊,乍一看误以为看错了,所有人皆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怎么,不过数月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

温伊故作镇定,她其不然自己也有一点紧张,生怕他们以为见了鬼都被吓跑,引得没必要的麻烦事。

顷刻。

士兵们皆跪地,头低着,齐刷刷喊道,“恭迎王姬回宫。”

温伊也诧异了片刻,没想到反应度这么大,她轻“嗯”了一声,便往里走去。

她一往宫门走去,顿时掀起了不少的浪潮,只要她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士兵连连往大殿跑去通报。

而她故意如此,她大张旗鼓的回了皓翎,便告知世人她已然回了家,想要来害她也掂量掂量。

特此也是为了让皓翎王能放心一些,她这么久才回来,确实有一点过分了。

士兵始终是前沿第一快头,她才到大殿半途,便顷刻听到不远处不少人而来的脚步声。

“拜见父王。”

温伊见此,她不约的动容了几分,心也翻起了不少涟漪,明明那不是她的父亲,可再见到皓翎王那一瞬间,她心中的不少委屈攸然拂面在她脸上。

她睫毛微抖,眼球一涩,微微的胀痛,在见到皓翎王面容的一瞬间,她顿然感到视线已然模糊不清,恍然,她才醒悟自己已经被泪水迷了眼。

鼻尖一酸。

在皓翎王身后紧跟的不是别人,是日日与她有冲突的阿念,一同与皓翎王焦急的往她这里跑来。

直至见到了她活生生的站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才隐约清醒,嘴角扬着笑意,面色却依旧有一些伤感。

“拜什么拜。”皓翎王连连将温伊搀扶而起,他触目着身前消瘦不已的温伊,眼眶又红了不少,“我看看,又瘦了……”

皓翎王不多问,也不太敢多问,温伊这些日子都怎么熬下来的,只知道她能健康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已然是万幸。

他声腔都为之哽咽,每日他都食不下咽,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大好江河,才不得不逼迫自己食咽活着。

当他听到温伊死讯时,他差一点昏死,只能忍着熬着,一点点的内耗自己。

可当方才侍卫传来消息,他连奏折也扔在一边,所有的一切都没见她重要,甚至阿念一听也急忙的赶来,发丝都还是凌乱不已的。

侍女们皆跪拜着。

“你知不知道我和父王有多担心你,没死怎么不知道写封信告个平安。”阿念一瞧,她心直口快,却也在庆幸那只是谣传,而她的妹妹没死。

温伊嗤笑一声,阿念总是这般,明明很关心她,却佯装着无所谓的态度来。

她轻声一笑,“落了海,被一位神医救了下来,昏迷了整整数月,待伤口恢复后才马不停蹄赶回皓翎,本想着书信告知怕不太妥当,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给你和父王找了麻烦,不如我慢慢的回来,平安无恙的站在你们面前。”

她耐着性子给阿念解释着,自己当初太过于焦急,总是和阿念争论,如今再见到阿念,却觉着亲切。

阿念约莫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她眼眶也红了不少,但见到温伊俏皮模样,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反话,“怎么平安无恙了,左手腕上的伤疤三百多年就有了,父王只是没揭穿你,如今还徒手接长箭,一人赴死坠崖落入海中,给你不死之身都怕保不住你。”

“阿念……妹妹才回,知道你关心,话说好听些。”皓翎王听着直皱眉。

“姐姐没说错,一切都是我自己在自以为是,我总是不把性命当一回事,总觉得死不了便一直都在胡作非为,姐姐教训的是。”温伊抿笑着应下。

阿念瞬间愣在原地,她也没料到温伊能这么顺从且听话,她吞咽了下口水,支吾道,“以后别让我们担心了。”

“阿思……”静安妃一听便拖拽着病体来,她面容憔悴又带了一丝病态。

怵而让温伊恍然,原来皓翎思的容貌为何如此病态,原来还有一丝缘由是因为母亲本就如此。

她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母亲。”

静安妃鼻息微浓,眼眶一红,一把将少女拥入怀中,她似然是失而复得。

一家人的团聚,比任何都要重要。

温伊咬了咬下唇,她强忍着酸楚仰着下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被人护着,被人惦记着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回抱着静安妃,身后还有父王护着。

或许——

她一辈子待在这里会很幸福。

就在这一刻,她被所有的爱意包裹着,亲人皆在,一直都呵护着她,她还有小夭这个朋友,即使很少联系,但在一起总会有说不完话,还有阿念这个一直长不大的姐姐在,更有她喜欢的玱玹。

她的情丝成了根,就在这一瞬她恍惚了。

“咚”

“砰”

“小的罪该万死,那鹦鹉给逃了,还打坏了陶瓷。”侍女一下便跪地,额头落地。

温伊猛的清醒。

她顿然睁开了眼,一朝一夕的模样又呈现在她眼前,她顿然不禁有一些惶恐。

这一声,将她击溃,令她清醒了几分。

“无妨,碎碎平安。”温伊淡淡的抽身,温和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

皓翎王随声笑着附和道,“是啊,碎碎平安,我的女儿无恙,那便是最好了。”

温伊一同和他们往大殿里去,相互依偎着静安妃,她享受着不属于她的母爱。

她着实有一些贪恋,竟然还想占有着皓翎思的一切,若她不走,那她便是偷盗者。

不知真正的皓翎思去了何处,不过听侍女们提及过,皓翎思在后山贪玩不慎掉落在冰湖中整整一夜。

在找到皓翎思时身体已然僵硬,意识全无,万幸皓翎王花了不少灵力救活了皓翎思。

然而再醒来时,皓翎思的身体里真正的主人成了她,或者说,皓翎思在那时已经被冻死,最终能活下来是她来了皓翎思的身体中。

所有人都不知罢了。

约莫。

温伊才脱身回了府中,她一拐了弯便看见木浊和若水已然站在大门口久久等候着。

若水焦急的眺望着,但见到温伊那一刻,她恍然若失,径直的往她面前跑去,“王姬!”

她嗓子一扯,猛然一高,把身旁的木浊吓了一大跳。

若水像是一只小白兔,总是这么活蹦乱跳,她一下抱住了温伊,“王姬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日日睡不着,一直都盼着王姬能回来,若水都饿瘦了,若水太想王姬了。”

若水抱住温伊便不松手,久久的留在她身上,直白的抱住,一直在她耳边哭诉着。

温伊欣慰的勾了勾唇,她搭手轻轻的拍了拍若水的肩膀,“回来晚了一点,回来了就多吃一点。”

“她才没瘦,反而胖了,她就爱说自己瘦了。”木浊一听,她也走了过来拆穿了若水。

若水幽怨的看着木浊,声腔微微的哽咽又不满道,“你闭嘴,王姬,你不在这段日子,她老是欺负我。”

木浊轻哼了一声,她扯了扯嘴角指了指自己,“你真的蛮不讲理。”

温伊轻轻的推开若水,她瞅着两人如同欢喜冤家轻笑道,“你们两个……”

她宠溺着。

温伊平坐着,她毛笔一落,许久没握笔,还有一丝发怵,整个手都不听使唤似的。

她写了许久,却还是只有一句话“我已到皓翎,无恙”。

便包裹好飞鸽传书去给了玱玹,她仰望着天空。

约莫。

“阿思,你去了那么久,你见过辰荣馨悦吗?”阿念咬了咬下唇,眼眶微微的发红。

温伊坐在亭子间眺望着水面荡漾而起的涟漪水浪,她很淡然的点点头,随即轻“嗯”了一声。

阿念生着闷气,她垂头丧气的又说,“那人有什么好,听说哥哥要和她在一起。”

温伊眉心微蹙,她手指一僵,心一哽,闷闷的不适。

是吗。

“这不是很正常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念,他只是哥哥,又不是小孩子了,找到了另一半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温伊微微的勾了勾唇。

她笑容却带了一丝苦涩,不日前还在相互依偎着,那日他说的话也证实了他会和辰荣馨悦在一起,至于她,不过是有好感罢了。

喜不可亲近。

厌不可得罪。

温伊又低了低头看着水中优哉游哉的鱼儿,她心思却早已经漂游远去,没再多大的心思。

她亲口说出的话,对玱玹明明白白开的口。

她认了。

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如今难受也在意料之中,太多不如意也是常事。

阿念却不这么认为,“可我不想哥哥娶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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