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念心中,玱玹是她的哥哥,更是精神寄托。

温伊儿时也常常跟在玱玹身后追逐,如今各自都有未来,没有人能陪一个人一生。

她一直都没把玱玹当成精神寄托,即使在这里有神力,能活上上千年,可那又如何,神都能陨落。

一切都得归属于自然,两人互生情愫相伴一时,已然足矣。

若是却强求着一生,未免对对方有一些不太公平,相爱又如何,遗憾的事太多,结果都一样。

她没再开口。

她没多大的好心情去谈论,更不想去提及此事,就此消磨着心态,她不提,这件事压抑着,都快令她喘不过气来。

——

阿念为了赌气选未婚夫,可她却并不对任何一人心动。

日复一日。

一日阿念竟强硬的拉拽着温伊一同去瞧一瞧,温伊一大清早还未清醒,便强制性让大脑开机,她迷茫的盯着一群男人们。

她眯了眯眼,眼神极为惺忪迷离,神态忧患,“太早了。”

她一点都不想看。

阿念却极为有精神,“阿思,你替我选一选,或者是你也挑一挑,总有一个欢喜的。”

温伊眉心皱了皱。

“不如就辱收吧,我觉得他挺适合你的。”温伊上下打量了一下一群男人,可在她不太满意时,一旁温若带笑的辱收被她收进眼底。

辱收笑容一僵,他浑身一抖,吓住了他,“三王姬可真会说笑,我这等身份能匹配到咱们高贵的二王姬吗,三王姬说笑了,要不然再看看再说,不用太着急,睡醒了再说也成。”

他生怕殃及无辜,连连赞不绝口的夸赞着他们而贬低着自己。

辱收笑容假到僵硬,他抿着唇瓣,面容可爱极了,“要不然三王姬再回去睡一觉?”

他可真有一点站不住了。

“平时怎么没见你话这么密,睡不睡觉的无所谓,姐姐的婚事最主要,挑来挑去不如自家的白菜好。”温伊勾了勾唇调侃道。

辱收立马精神又胆怯道,“诶诶,我不是什么白菜,不是还有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吗。”

阿念瞥了一眼辱收,似乎有一些赌气,“好,就你了!”

她指着辱收,目光一转,却万般不在乎的往外走去。

温伊嗤笑一声,她坐在一边偷着乐,其实阿念和辱收在一起应该比在玱玹后宫中过得更自在更欢喜。

若是选了玱玹,走上原本的道路,阿念一生孤独,日日翘首以盼,只为得玱玹一丝的垂怜,这一生过得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王姬!哎呀你真会在一旁说风凉话,我怎么能和二王姬在一起呢,这不是胡来吗。”辱收急得来回徘着,生怕这一圣旨落在了他头上。

温伊勾唇抿笑,“我觉得你和阿念在一起会很幸福。”

“我幸福什么,我能幸福什么,小王姬就别添乱了,有一些事不是强求就能有结果的,小王姬你怎么就不懂呢。”辱收一直解释着。

温伊仰着下巴挑眉,认真言语道,“苦果亦是果,你这个果非摘了不可。”

辱收摆着手,一直嘀咕着没法商量,他慢步恍然的往外走去,一脸生无可恋。

温伊盯着远去的背影,又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这些日子算得上舒适且平静,她许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也算是挺好。

温伊又去了后院,满园皆是她所种下的桂花树,她的思绪瞬间往过去拉长着。

原来她已经待在这里这么久了,和玱玹相识已然也有三百多年,理智占了上风,她心里虽带了一些苦涩,但也能理解玱玹的为难。

那日玱玹应当是思虑许久,才问了她,若是她不愿他,他应该会舍弃辰荣馨悦吧,可她放手了。

他们也并没有正式在一起,传出去的皆是玱玹心悦她,可她却拒绝了他,而他如今又爱上了辰荣馨悦。

世人所听所闻,便是如此。

温伊思绪极为紊乱,但唯一清醒的便是她即使对玱玹有好感,玱玹对她也有心悦,可他们终归不是一条路的人,她必须一往无前的走着。

碎片已然集齐了七片,还差五片没有得到。

然而这一次年味一过,她也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去。

一到除夕。

“王姬,殿下来信了。”若水拿着信封跑来,嘴角还带着笑意。

温伊微挑着眉心,闭着眼,她坐在躺椅上,闲情逸致的将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去,一把蒲扇放至在她的脸上,她自从刚回皓翎时回了一句一封信后,玱玹日日都写来了信,不过就在前些日玱玹便没再写了。

而她也没多大的情绪,许是在意料之中,又许是她本就告诫自己,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烧了吧。”

温伊并未睁眼,反而持着一样的状态躺着享受着日后暖阳,她右手捏住扇柄,随即唇齿微动很淡然道。

只要不去看,不去作为,就不会有任何的不安与失望。

若水本激动的心却被温伊这一句冷却几分,她失望的看着久来的信封,“王姬,又要给烧了吗,前些日殿下日日来的信封皆拿去烧了,断了也有十余日的信封才来,王姬真的不打算看了吗?”

信封里无非是一些想念,又或是解释着他与辰荣馨悦的绯闻,又或许是在说他那日试探了她,是她拒绝了和他在一起,把他推给了别人,成就他的大业。

“嗯,烧了。”温伊并未动容,她对自己心狠,又怎会因为一丝好感便摧毁了一切。

她不能改动节奏,更不能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了方向,玱玹必须和辰荣馨悦在一起,她只能是旁观者。

她能做的只有漠视,即使心中多有不甘,但好在还能咬牙忍上一忍。

若水一步三回头,见到温伊丝毫没犹豫,还是乖巧的将信封给烧了。

温伊休憩了一会儿,便又去了桂花树下一人待上一些时日。

“这么绝情,你情夫为你日日的信封看都不看?”相柳低眸,他一人直白的坐在了树上。

他向来来无影去无踪,今日能出现,倒也是毫不费力,他去任何的地方像是白云随意飘散。

温伊长呼了一口气,她本还有一丝戒备,但她听到是相柳后便又佯装睡了过去。

相柳勾唇讽刺冷笑,他单脚一蹬,轻盈落下,坐在矮小的树干上,两人为此拉近了距离。

“他与别人在一起,你似乎不太难过。”相柳微微偏头,上下打量着她。

似乎与他一样。

可他们又不太一样。

她心悦玱玹,可玱玹是真心喜欢她的,至少在之前她坠崖,玱玹差一点昏死而去。

而他呢,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

一点都不一样,是她主动不要的。

“为什么要去难过。”温伊终究是将蒲扇拿了下来,微微的睁了眼看他。

她自己的选择,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只想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那就必须得先失去。

相柳冷笑,他的发丝微微被风拂过,面容轻浮,“倒也是,你本身就是一个冷血的人,徒手接住我的箭,就不该把你看成一个太普通的人,又敢不带犹豫的坠崖入海。”

这一些皆是相柳意料之外的,在他眼中温伊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可他对她又不太搞得懂,明明一开始那么在乎玱玹,而好不容易可以得到了,却又舍弃。

“罢了。”相柳也懒得再去深究她,他想白禾苏,魂魄在小夭身上,而他又没理由去寻,只能来找孤单的温伊,“陪我喝个酒,这个年味,也算是有了。”

这一次新年佳节,相柳不再一人独在异乡,而他寻到了一人,他熟悉又不需要防备的陌生朋友。

他太经常喝酒,一口下去都觉着一口白水。

温伊勾唇,也欣然接过相柳给的白酒,她一口饮下,喉咙顿感刺痛火辣,极为舒适。

她畅笑着。

而她和相柳的结局似乎已定,却又一身的反骨,偏要逆了天,改了命。

新年。

新气象。

而她和他,相醉在桂花树下。

一夜而后,温伊被若水带了回去休憩,直至第二天清晨,她浑浑噩噩的醒来,眉心一皱,额头还有一些微微的阵痛。

休息了好些时辰,出去了又进来,进来了又出去。

直至后来她饿了,她一回了房中,若水很自然的去了厨房捣鼓糕点,然而木浊极为精明的跟在温伊身后,直至无人后,才单膝跪地行了礼,“参拜王姬。”

“无需多礼,请起。”温伊上前半步扶起木浊。

木浊伸出了手,掌心摊开,出现了一把破旧笛子,“王姬,近日皓翎王宫总在半夜有人鸣笛,可我问过许多人皆不知,我蹲守了多日,才在后山冰洞中寻得这把笛子,不过若水这是您的,是您三百多年前不慎掉落在冰洞中所遗失的。”

温伊拿过,她毫无印象,所以这是真正的皓翎思的笛子,怵而她感到百珠发烫,感应着笛子,莫不是皓翎王宫中的神剑碎片便是这把破旧的笛子?

“无人听见,而你却听见了,未免有一些太巧,何况这冰洞早已经明令禁止入内,而你为何又安然无恙出入?”温伊收过笛子,也不避讳径直说道。

木浊抿了抿唇,再度双膝跪地,双手重叠放至额头,微微弓着背,“木浊罪该万死,动用了禁书。”

温伊眉心一皱。

她并未插话,而是等着木浊细细的阐述着,而她如今已然迷茫。

木浊再度磕头,掌心与地面合上,“木浊别无他法,王姬救一救我弟弟吧。”

温伊眉心皱的更紧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木浊见此又道,“我有个弟弟,被沐斐抓了去,我弟弟一直在他手底下做事,传信于我说是要去梅林刺杀大王姬,但也只是片面,不知是否是真,弟弟也因此被困在了地牢中,日日被沐斐折磨,我本想去冰洞中修炼法力,可我差一点就死在里面,我没有别的办法,本想孤掷一注,还请王姬解封百珠,若是不杀了沐斐,我弟弟和大王姬皆可能为此丧命,百珠只要控制好,不会有事的。”

可木浊不知道的是温伊在偷偷的净化百珠,若是强行开启了百珠,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温伊紧皱着眉心,她抿着干裂的薄唇,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若是插了手,扰乱了一切节奏,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可剧情却被她提前获知,若是她不救,万一出了一丝的问题她又担不起责。

温伊双拳紧握着,她若是不出手相救,木浊的弟弟极有可能会死于非命。

而她——

难以抉择。

小夭梅林遇刺,是该小夭渡劫,可木浊弟弟也是无辜的,小夭亦然是无辜的。

她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吗,她咬了咬牙,可她又不敢去打乱了节奏,她想第一时间保护自己,可小夭和木浊弟弟又有什么错呢。

她头要炸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