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青入学后, 在县学书院顺利地度过了三个月。

这里的学子们大部分是县城里的富家子弟,家里人或多或少跟县衙有点关系。布衣出身寥寥无几,像顾青这样的农门弟子绝无仅有。

难免遭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排挤和歧视, 在书院里无人与她说话, 上下学都是一个人,顾青毫不在意, 自得其乐。

书院里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班, 甲班的学生最优秀,夫子学识最渊博, 戊班是最差的,里面都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夫子也懒得管教。

每三个月有一次考核, 按照考核的名次重新分班。

顾青才入学院,没经过考核,分在戊班。她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出身也不同,常被他们逗弄取乐。她不便得罪人,暗自期盼考核赶紧到来。

……]

“都是什么人呐?赶紧分班吧, 进了书院就是这点不好, 顾青是女儿身,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我是想说不成体统,何必委屈自己来到书院, 被纨绔子弟唐突刁难, 但一想到这是她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宝贵机会, 又不忍心这样说了。”

“期待赶紧考核,顾青定能够一鸣惊人, 让这些有眼无珠的人瞧瞧,什么是精才绝艳的天才,说不定能一举夺得魁首。”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真的会顺利吗?”

“呸,呸,呸,乌鸦嘴不要乱说话。”

[……

顾青期待已久的考核终于到了。

顾母知道这对她很重要,早上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鸡蛋,做了荷包蛋给她吃。

在考场里,顾青神情专注,认真审题后,研墨书写,小心地不在卷子上留下墨点。

等她答完了大半张,放下笔松了松肩膀,刚准备重新拿起笔。

突然一个小纸团飞了过来,正正落在她的桌上。

顾青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抬头就见监考的夫子怒瞪着她,疾步向这边走来。

本册完。

……]

“哎呦我的天,怎么断在这里?!她怎么忍心?!”

“怎么说呢?毫不意外,已经习惯了。”

“所以后面会发生什么?是不是被那个山长存心刁难,然后赶出书院?”

“应该不会吧?这纸条又不是给女主的,凭她的实力根本不用作弊,解释清楚就好了。”

“问题是就算解释了,山长不相信,女主也拿他没办法,心胸狭隘如他不会放过送到手的把柄。”

“究竟是谁扔的纸条?别给我知道那竖子叫什么名字。”

.

许乘月正在看读者来信,这些读者的反应很出乎她的意料。

大多数说她写得很好看,认真讨论书中的剧情,发表自己的见解。连反对她的,说女扮男装混入男儿堆里的行为很不好的意见,都说得委婉含蓄。

搞得她怪不好意思地,像是在做什么服从性测试,一步步试探读者的底线。

还有一封令她哭笑不得的,问她女扮男装考科举是否具有可行性,喉结怎么假造,胡须怎么伪装,是否可以用头发代替,再用浆糊粘上去,还有户籍问题。

她是笑着看的,看完之后却沉默了。

写信的是个女读者,笔迹也不是平常女子该有的轻柔秀丽,而是大开大合,锋芒尽显,措辞之间可见傲气,一封普通平常的信被她写得引经据典,让许乘月像是在看一篇策论。

她信中写道,自问才华不输于男子,却不能同他们那般靠科举功名加身,经年累月所读之书最大的作用是被父母用来宣扬她的才名,好求一门亲事。

如果她有同顾青一样的机会,她也会紧紧地抓住,即便日后事情败露,声名尽毁,也绝不后悔。

许乘月看着信,默了又默。

“小娘子,那些人太过分了。”夏荷刚从外面回来,气喘吁吁地说。

秋露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接过水,夏荷仰起头一饮而尽。

“怎么了?”许乘月从信里抽出神来,转头看向她。

“我们刚才路过一个地方,看见外面挤着许多人,都是文士打扮,背着包袱,排队进入一个院子,我们向路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正在举行院试。”

“这不很正常吗?”许乘月就是拿准科举举行的时间,才写这本书的。

“一点都不正常,路人跟我们说,今年科举比往年更严了些,以前只需要搜身,查看有无夹带,今年竟然要……”夏荷说到这里,气得不轻,胸膛起伏。

她缓了缓,才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要脱衣,检查全身。”

“?!!!”许乘月仰头,嘴唇惊地微微张开。

她艰难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为了检查性别?”

若是放在别的时候,她不做它想,但放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刚好出了本女扮男装的书,很难不往这个地方联想。

夏荷愤愤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反正很生气。

许乘月眸底划过冷光,手指紧缩,捏皱了信纸。

半晌,缓缓松开。

不行,得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算了,犯不着生这些气,被检查的都是那些举子,与我们无关。”许乘月叹气。

不如说这样更好,免得有女子看了她的书,果真铤而走险,去考科举,被发现后酿成惨剧。

夏荷不甘愿地咽下了这口气。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