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秋露心疼地摸了摸许乘月断裂的发茬,“这头发长出来,不知得等到何时。”
“怕什么?头发总会长的,短了还更轻松一些,好打理。”
许乘月宽慰道。
头发太长确实不方便,之前每次洗澡,从洗净、擦拭到晾干,得经过一两个时辰,还不包括烧水的时间。
她早起了想剪的心思,但因为头发养得太好,没舍得下手。
话虽如此,总归还是可惜了,走出去,怕会被人误以为是还俗的姑子。
秋露忧心忡忡地,不想显露出来反让小娘子担心,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地安慰,“小娘子放心,定会很快长出来的。”
“只是以后发髻不好盘了。”夏荷望着她的头发。
虽然有发包,但也得用自己的头发缠上去,不然一眼能看出差别。
秋露又开始担忧了,“那以后小娘子出门,参加宴会,会不会被人嘲笑?”
“嘲笑就嘲笑吧,又不会少块肉,那样的人也不值得我与她们深交。”许乘月无所谓地说。
回到家,许乘月下马车时,看到一辆马车正停在门口。
马车雕花精致,装饰华丽,一看就是安乐公主的车驾。
她听到声音,探出头来,笑说:“我刚来,看见没人正想走呢,你后脚就到了,巧了不是?”
说着,却看清许乘月的发型不太对,语气来了个大转弯儿,从开心变成疑惑,“你头发是怎么了?”
许乘月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宜见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窘迫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吧。”
“好。”安乐公主没用矮凳,动作利索地跳下了马车。
进入府中,许乘月随便用发带扎起头发,快速换了身衣服,净面净手,赶紧出去招待客人。
她与安乐公主同坐一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流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着她不似当事人,平铺直叙地讲述,安乐痴痴呆呆地张大了嘴巴,沉默地消化理解了半天,艰难地动动喉咙,“你就这么果断地断绝关系了?”
“我也不想的,可这样不清不白地纠缠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或者哪一天借着父母的名义,理所当然地把我给卖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许乘月无奈地叹气。
“那你——”安乐思索着,秀眉微蹙,担忧地轻声问道,“没有宗族,日后怎么办?外人不知内情,会看低你。”
她说得含蓄了,脱离宗族的人到哪都会受人鄙夷。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同先前一样,我在洛阳独自闯荡,不也好好的。总不能比那时更糟糕了。”
安乐一听有理,按捺下担忧,转移话题说起另一件事儿。
……
“我听闻卢家求亲的事,才过来的,还揣摩着你会不会答应呢,没想到你直接拒绝了。”安乐公主赞叹地说,情绪变化飞快。
“那这位殿下为什么不成婚?是因为找不到可心的郎子吗?”许乘月拿眼睛觑她。
安乐瞬间明白了。
二人相视一笑,乐得开怀。
“我一个人自在多了,做什么去给自己找麻烦。”安乐摆弄着手里的杯子,坦然说。
她甚少对人说过这些,每个人身份不同,成长环境各异,她的想法不追随世俗大流,很难得到赞同。
而且她是公主,才能活得自在,换做别的女郎要困难很多,难免让人觉得何不食肉糜。
唯有在她面前,才能言语无忌。
难怪伯牙遇见子期那么高兴,还因他离世把琴给摔了。
“卢家求亲,以为胜券在握,不曾想你不按常理出牌。五姓世家也是破天荒头一次被拒绝吧?”
安乐公主眉开眼笑,遮掩不住地幸灾乐祸。
她看不惯他们很久了,平日里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比皇室还会装腔作势,曾经扬言不尚公主,弄得谁都想巴结他们一样。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许乘月总结道。
“阿娘听到此事一定也很高兴,你介不介意我讲给她?”安乐问道。
她向来会做人,对自己的朋友很尊重。
“不介意的。”反正估计很快会被传得人尽皆知。
“对了,你下一本书要写什么?”安乐暗戳戳地打听。
“下一本准备写书院科举。”女扮男装的。
“这有什么好写的?”安乐顿时头大。
想到那些朝堂上的老古板,以及字字认识,连在一起完全看不懂的策论,面露难色。
“你看了就知道了。”许乘月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什么呀,跟我还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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