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公主如此,钟蛴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立刻抬腿,想要爬上书丘将贝页取来。

很快他便意识到不可令公主再受尘灰之苦,便生硬地捏诀施法,将那枚贝页拿到了手中。

说来容易,践行起来却有些难度。他出身普通水族,真身只是一尾雀鲷,天生不适合修习术法。而他能在复族军中脱颖而出,不过是因为幽海水族凋零,他以武力博得了些声名罢了。

看起来唬人,实则还差得远。

“风烆”将军命人陪同公主前来幽海,此机会不是难得,是非常难得。钟蛴虽知自己不配,但这泼天大运砸在自己脑袋上时,他没有拒绝。

年少便当英勇无畏!

幸好幸好,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只在最后,遇到了难题。

方才他施法清理楼前淤泥时,看起来游刃有余,却用上了十二分的小心,这才未出差错。

而如今,这简单却精巧的隔空取物之术却令他闹了笑话,中途不甚还险些将贝页掉落,若非他屏着一口气竭力补救,大概便要被公主殿下看出端倪了。

不过“婠漓”并不计较这许多,贝页被奉到面前时,她一把抓住,仔细查看,眼神中除了急切,并无喜色。

见她盯着那些古篆神色不变,钟蛴还以为这次也要失望了。

良久之后,“婠漓”将贝页扣在掌中,放于书匮上,令两半碎片合二为一。

“走吧!”“婠漓”率先离开了藏书楼,待钟蛴也踏出门后,沉重的石门重又闭合,仿佛也将时光重新封锁。

而书匮上的贝页则无声无息的化作了齑粉。

所以,直至最后,钟蛴也不知晓,公主殿下此行究竟有无如愿。

而两日后,在君太后的殿中,“婠漓”在利刃环伺中骗过了灵台中残存的海眼之力,并成功以从《莫入集》中所得的禁术封印了那力量。

至于她明明已将体内的力量投入了真泉渊,为何还有残余妄图控制她,这便不得不说是那力量的狡猾之处了。

但正如“婠漓”所想,越是狂妄者便越容易陷入圈套,蜉蝣亦能撼海!

且这三界之中,有什么是比为神者更加狡猾的呢!

但不幸的是,当对手是那股力量时尚可脱身,而当对手同为神族时,她便不得不为自己方才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君后公然在殿中亮出利刃,并大放厥词,君太后想要包庇她亦需考量。纵使她为了冥海的颜面不欲将事态扩大,但“婠漓”的言行明显是要与冥海为敌,甚至还要威胁到她的儿孙,这绝非她所能容忍的。

君太后一声令下:“将她拿下,投入牢狱!”

“婠漓”当然不愿束手就擒,但她更不可逃,因为她还需要那海眼余下的力量。

正在她将要沦为捆仙索绑缚下的囚徒时,一声暴喝破空而来:“我看谁敢动她!”

所有人——包括“婠漓”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望向声音的主人。

“井旷”不知是从何处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时甚至还穿着水君的衮服。

且他并不问实情为何,反而摆出了一味偏袒之态,径直命水军都退下,只令自己的辅官亲自送君后回寝殿。

君太后见状,欲言又止,但为了“井旷”的威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婠漓”离开之前对她行了大礼,不管今日之事如何收场,她对她并无半点怨恨,反而怀着母亲一般的敬意。

幽冥二海之仇,与她无关,甚至与绝大多数冥海子民亦无关联。但他们皆要被裹挟至此劫之中,至死方休,只能说是天命如此,令人喟叹。

“婠漓”回到寝殿之前,璞夫人早已受命将井焕的日常用品悉数搬了出去。而她的侍女不明就里,亦被驱逐了个干净。这偌大的寝殿又只剩下了她一人。

寝殿外重兵把守,形如囚牢。

“婠漓”坐在殿中一角,面前仍是那架巨大的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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