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家老小都在密切关注连心的感情问题时,刘海明从部队寄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除了连心别人一概不得而知,但是过后大家伙都能看出来连心的心情由阴转晴。
连玉跟小罗私底下嘀咕的时候咬牙切齿的,“他就不能走路摔死,睡觉憋死?实在不行部队里演习不是有阵亡名额么?谁做做好事给他报上名得了,省得他活着给人添堵。”
小罗一口接一口的叹气,谁说不是呢。原以为曲建英和刘海明这回的为人处世足够让连心看清这家人的真面目,哪成想一封信就让她又回心转意了。
“没关系,从今天起有事没事我就给大姐上眼药,我倒要看看他刘海明能不能禁得住我折腾。”连玉一边说一边狠狠用指关节搓人中,一副没啥好心眼的痞子相。
刘家人是真不提气,连玉这边刚刚发狠逮着机会就要收拾他们,曲建英就把把柄直接送过来了。
原本的工作没了,刘海东一个二十四岁的大小伙子就算意志再怎样消沉也总要有个头,身上的伤养好后他准备重新找工作。
曲建英建议他:“这都到年根儿了,啥好工作能这个时候招人?我看你不如先在市场上帮玉霞忙活忙活,过完年再找也不迟。”
张玉霞也同意,“就是,年跟前进城来买年货的人可多了,最近早市和夜市生意都比以前强,多个人帮忙还能多赚点。”
刘海东于是听了老娘和媳妇的劝,心甘情愿给张玉霞打下手,两口子早市上卖苞米面大饼子,夜市上卖各式炸串小吃。
没过几天刘海东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脑子活,观察几天就发现市场上对联、福字和鞭炮的需求量日益增多。偌大个清河市场,进入腊月后卖鞭炮的只有两家,卖对联和福字的倒是有好几个,可惜遣词造句有些老套,跟新世纪一点都不搭调。
刘海东起了去外地倒腾一批对联和鞭炮回来卖的心思。奈何主意一出口立刻遭到曲建英和张玉霞的一致反对。眼瞅再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人们都赶着回家团圆,手里就是再缺钱也不差这几天。
刘海东跟她们怎么都说不通,刚提起来的那点心气渐渐转为闷气。眼瞅着别人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他那眼珠子也越来越红,总觉得这买卖对他来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搞不好就是他的翻身仗。
大清早天刚亮曲建英去前屋叫刘海东和张玉霞起床出摊,发现张玉霞睡得死猪一样,炕上另一个被窝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刘海东不知什么时候走的,连个口信儿都没留。
曲建英着急忙慌打他电话,接通之后听筒里首先传来火车特有的哐当声,刘海东直言不讳:“我从二嫂那儿拿了五千块钱去沈阳进货,明后天就回来。”
曲建英撂下话筒二话不说就往小南风跑,进店直奔后厨的连心而去。她站在连心身后使劲一扒拉差点把连心扒拉一个趔趄,“连心,你是不是给海东拿了五千块钱?”
她那兴师问罪的口气谁都能听出来她的不快,小罗当即挡在连心身前,笑着跟曲建英打哈哈,“大娘,是有这么回事,你家三哥昨天晚上来取走的。”
好啊,昨天晚上的事儿她今天早上才发现,事先谁都没跟她说一声,这不是明摆着没把她放在眼里吗?
曲建英狠瞪小罗一眼,满面怒容根本掩饰不住,大嘴一张不管不顾就开始指责连心,“谁让你给他钱的?你事先问过我没有?可下显着你了,早就等着我们家人求你借钱呢是吧?这下你总算如愿了。”
无端地质问立刻将连心气到双眼通红,小罗还想着将曲建英往后院推,连心却一把搡开他,圆睁双目愤怒说道:“大娘,人说话得讲良心,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巴不得你们家来借钱的?还有,刘海东昨天借钱的时候亲口说过,你跟玉霞都知道他要做生意的事儿,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的不是?我借钱给他做生意还借出错来了?”
“你当嫂子的不拦着他还借钱给他那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
连心狠狠闭了闭眼睛,“我借钱给他做生意又不是放高利贷,再说还是他主动来找我借的,怎么就成我的错了?”
连心一字一句反驳得四平八稳,几句话下来曲建英被顶撞得面红耳赤,压根没想到连心还能有这副伶牙俐齿。
隔着小罗她扬手一指连心,“好样的连心,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你说说我听听,我姐是哪种人?”连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儿蹦了出来,肃着一张小脸紧紧盯住曲建英,“你自己的儿子自己管不住,反倒把错处推到别人身上,大娘,你们家要是不打算还钱就直说,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丢人。”
这要是一般的小姑娘,曲建英就是单枪匹马也敢朝她脸上招呼,谁让她说话没大没小。可这是连玉,拎一把笊篱就敢跟七个老爷们叫阵的家伙,不是个省油灯,曲建英还真有点怵她。
为了避免跟连玉短兵相接,曲建英再次把目光放回连心身上,“你就让你妹子这么跟我说话?你们家就是这样的家教?”
不等姐儿俩说话,王金秀忽然出现,直接朝曲建英投下一颗地雷,“我们家就是再没家教,也没干出那种长辈上午刚下葬,下午就忙三火四催儿子入洞房的缺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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