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建英回到家抓住刘海明的胳膊狠狠打了他几下,“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让连心她老姨这顿夹枪带棒地呲哒,我这老脸都没处搁了!”

刘海明捂着胳膊龇牙咧嘴喊疼,一个劲儿往炕里躲。

“我就说这个时候连心不能上咱家来,你非不信,这回信了吧?她还有她老姨,谁也没给我个好脸儿,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得觍个脸哄她。”曲建英越说越觉得委屈,眼眶渐渐红了,“前世的冤家现世报,我咋就摊上你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刘海明急忙扑过来捂曲建英的嘴,“妈你小点声,让我爸听见他该不乐意了,我刚才去后屋他还抹眼泪呢。”

曲建英扬手又打了他一下,却识相的将嗓门放小,“你让我去叫连心的时候咋不想想你爸乐意不乐意呢?连心这是没来,她要是来了让你爸看见我看你到时候咋说。”

刘海明心说我爸就算看见那也是明天的事儿了,我登上火车他还能把我拽下来打么?再说都21世纪了,死的又不是直系亲属,一个做侄子的给大爷摔盆打幡够可以了,特意把院子留给他不就是为这个吗?难不成还想侄子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给大爷守孝啊?

曲建英一是忙昏了头,二是让凭空掉到手里的这处院子给迷花了眼,心里头高兴刘海明嘴上再那么一央求,问都没问她就去找连心了。

当兵多苦啊,一年到头风雨无阻地操练,好不容易回趟家她还不得好好心疼心疼儿子么。再说小两口睡都睡过了,谁能想到连心还会拿乔呢。唉,看来她抱孙子的愿望今年是不可能达成了。

曲建英走后王金秀也没闲着,一个电话把王金枝招了过来。电话里王金秀只说了个大概,得到消息的王金枝就像个着了火的火车头一样横冲直撞杀了过来。

“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人家,那边骨灰盒还热乎着呢他就想拐人家大姑娘入洞房,什么家教!”

“这还没领证呢就敢这么办事儿,领了证那还得了?”

“大丫听二姨的,赶紧把这婚退了,这种人家不能要。”

王金枝正在气头上,话赶话说到哪儿是哪儿,完全不考虑其他。王金秀却看出来了,连心伤心归伤心,骨子里跟她一样心软,让她跟刘海明退婚恐怕够呛,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果然连心不理退婚的话茬,抽抽搭搭说道:“我就是整不明白,大爷对他那么好,房子院子都留给他了,人没了他咋一点都不难受,好像心里压根没这个人似的。”

“二十多年就见过一回的大爷能有多少真感情?你当都像你似的呢?我早就看出来了,老刘头死只有你跟刘宝昌是真心难过,别人就差喜上眉梢了。”王金枝不住冷哼,连心现在这副扶不起来的样子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偏她还不能不管,“你一直在灵堂里不知道,曲建英跟她那些亲戚暗地里没少嘀咕关于房子的事儿,老多人夸她命好了。”

连心抬眼去看王金秀,王金秀点头嗯了一声,“是有这么回事,我还听见她娘家嫂子说让请客。”

连心红肿着双眼无话可说,像是对曲建英的为人已经彻底死心。

王金枝再加一把柴,“老话说得好,买猪看圈,娶媳妇看院,他老刘家当家人都这么办事的,我看他刘海明人品也好不到哪儿去,指不定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哪有正经人家上午刚办完葬礼下午就把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往自己儿子房里推的?这也就是现在国家不让土葬,搁以前允许土葬的时候岂不是正应了尸骨未寒四个字吗?多让人寒心啊。

王金枝就是看准这方面才觉得这家人家风不正,生怕连心嫁过去受委屈。

王金秀想的跟王金枝不一样,她琢磨曲建英敢这么大喇喇的上门让连心过去住肯定有原因,难不成是有依仗?

她坐过去看着连心的脸问:“大丫,你跟老姨说实话,去年你去部队探亲是不是跟刘海明住到一块儿了?”

“不能……吧?”否定的话在看到连心躲闪的眼神时拐了个弯,王金枝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狠拍连心后背一下,“你这个死丫头啊你,心里咋这么没数啊。”

连心脸都快烧着了,好半晌才讷讷说道:“没,没睡,他扒我衣裳来着,有人敲门找他,没成事。”

王金枝和王金秀齐齐松了一口气,姐儿俩终于站在同一战线上。

王金秀劝连心,“大丫,我也觉得这家人你得再看看,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一门心思死心塌地对他们家好了。”

不用说,这次葬礼上曲建英理所当然地让连心戴重孝,还有明目张胆让她过去住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搞不好那两万七曲建英还觉得就该连心来出呢。

不行,连心绝对不能嫁到这种人家去。王金秀和王金枝对视一眼,姐妹两个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连心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一点虚情假意都不会,刘家这种门风的人家她嫁进去怕不是骨头都得被人家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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